衙差一来,原本热闹的人群,轰然散开。
众人纷纷摇头,苏雅抱着背篓,也跟着摇头。
这些衙差一看就来者不善,谁敢承认自己是大夫。
衙差们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转而又朝里去。
衙差一走,绿衣丫鬟就催促起来,“十二两,给,快将香胰子给我包起来,我家小姐还在车里等着呢......”
“好,我这马上......”
苏雅刚要将香皂递出,突然一个衙差杀了个回马枪,一把推开绿衣丫鬟,指着苏雅就道,“她是大夫!”
人群再次散开,就连绿衣丫鬟也抓紧钱袋,缩到一旁。
才要离开的衙差们,嗖然掏出大刀,齐刷刷对准了苏雅。
苏雅小脸木了木,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我不是。”
“是,你是,昨儿我亲眼见你给老左瞧的牙痛。”那衙差指着苏雅,很笃定。
苏雅辩解,“不,你瞧错了。”
“就是你。”
“带走!”
“别啊,我真不是。”
一阵乒铃乓啷,众人眼花缭乱间,差点冲出去的苏雅,又被人拿刀抵着缩了回来。
她满眼怀疑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她的神力呢?
果然,那天是元婆子碰瓷么?
“带走!”
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到了脖子上,苏雅嘴角一抽,背着背篓郁闷的跟着走。
一刻钟后,苏雅被送进了镇上一座古朴又雅致的别院里。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欣赏景致,就见偌大的院子里,跪满了人,头顶不时有黑色长鞭甩过来,也不计是谁,总有人会不时痛嚎出声。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苏雅被两个衙差推进了院子。
这一进来,才真真吓了一跳。
就在她进来的那处墙角,有三个坑,其中两个坑里的人,已经土埋到了脖子,一点生气也没有,不知死了没有。
还有一个,土埋到胸口,也只剩出的气了,两个小厮还在不停的朝坑里填着土。
一旁,还有四个小厮仍在费力的挖着坑。
大约是等第三个埋的差不多了,这第四个坑就要启用了。
完全无缝衔接。
“在这等着。”为首的衙差冷声吩咐了苏雅,随后,径直越过跪着的人群,朝廊下走去。
苏雅缩在墙角,偷眼随着那衙差望向了廊下男人。
这一望,唬的她一个踉跄。
这他娘的是什么缘分?
她才来这异世不过四天,却每天都能遇他一次。
第一次差点被他掐死,第二次被他抢走猎物,第三次看他挖人眼睛,第四次......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手执长鞭,立在廊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不知那衙差对他说了什么,男人冷冽的目光朝苏雅望了来。
苏雅,“......”一慌,垂下头来。
很快,衙差过来,“跟我来。”
“哦。”苏雅蔫头耷脑的跟在了衙差的身后。
突然,两个接生的婆子,前后脚地从穿堂那跑了过来,大叫着,“不好了,公子,夫人再次出血不止,公子您快快做决断吧?再晚些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啊。”
“混账!”萧未然一脚踹开大喊大叫的婆子,神情冷如鬼煞,“我说过,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缺一不可。否则,你们全得死。”
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廊下跪着的大夫们,左边一个快秃头的汉子,痛的嚎叫了一声,心里叫苦不迭,他一个兽医,如何懂妇人生孩子的事?真真屈死了。
苏雅暗自吃惊,原来这府里有人生孩子?
是这凶煞的婆娘?
才想着,就见又一道身影自那后堂跑了来,扑通跪在了萧未然的跟前,“公子,夫人血流不止,气息微弱,老朽已经用过催产针,可夫人产道未开,再耽搁下去,一尸两命......”
“你!”萧未然暴戾的揪住了老者的衣领,将他狠狠提了起来,“连你也没法子么?那我还要你们何用?一群废物,就地埋了。”
萧未然随手一扔,就将老者直接扔进了那挖了大半的坑里。
老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再看清老者样貌时,苏雅大骇。
“陈大夫。”
苏雅慌忙跑过去,跳进坑里,扶起陈大夫。
陈大夫擦过嘴角的血迹,目光缓缓清明,再看清苏雅过后,狠狠一惊。
“阿雅姑娘,怎会是你?你,你也被抓来了?”
“啊!!”
苏雅还未回答,又有几个大夫被拖拽着扔进了坑里,人群顿时乱起来,有想跑的,被堵在出口的野狼扑倒在地撕咬,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青天白日的......草菅人命?
苏雅瞧蒙了,头顶一大抔土倒了下来,她更是脑仁儿都痛。
她使劲掐了下胳膊,好痛。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要见你们公子,她,这位姑娘,咳咳,她不是大夫,她,呕......”
陈大夫看着年少的苏雅,痛心不已。
那厢,有人从狼口下拖了残肢,拼命的向坑边爬着。
与其被这畜生吃掉,不如被埋掉吧,好歹还能捞一个全尸。
“不。”脑海里嗡嗡乱叫,容不得她整理个头绪,苏雅已然大叫起来。
她放开了陈大夫,高举着双手,在坑内又蹦又叫,“我能治,我能......”
后院,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屋子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床尾,几个丫鬟跪着哭着。
床头,萧未然弯身,用巾帕擦着女子脸上的冷汗。
可冷汗擦过又流了出来,女子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像染了一层霜花。
“阿然,答应我......”女子紧紧捉住萧未然的手,有些涣散的目光,使劲想搜寻他的脸。
萧未然反手紧握住她,喉头发哽,“阿姐,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不。”腹部再次传来剧痛,萧未央浑身颤抖,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阿然,你听姐姐说,若我不在了。”
“不,阿姐,你不会有事,我已经派人去了药王谷。”
“来不及了。阿然,照顾好我的孩子,当他们......”
这时,外头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公,公子,有位大夫说能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