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新官上任,每日忙得不着家,南疆气候干旱易发蝗灾,紧急从江南购买了一批谷鸭苗,给几个当地牧民培训养鸭技术,并承诺鸭子衙门全部包销,既是给官家办事,又保证了生计,自是欢天喜地地应下了这门差事。
南疆地域宽广,一一走访几个月就没了,他派人通知辖下各州知府,按次序前来汇报各州情况和近一年财政收支。
巡抚府衙人员多为本地有文化的村民竞争上岗,对当地甚为了解,有一定人脉,徐立挨个聊天,摸排顺便了解各人品性。仵作巴特是世袭,当地不常发大案,因家学渊源,业务倒还算精通。捕快头头是个汉人,名唤李文。用他的话说,自己老子明明想生个秀才光宗耀祖,没想自己五大三粗干的是刀光剑影的营生。脑筋不够灵敏,却是个勇夫,为人也算热忱。
徐立风风火火接手工作,府衙外却有人击鼓。“咚咚咚”听得人心头直颤。徐立忙请过来人,是个老郎中,须发全白。
让人端上椅子,郎中坐下便道,“大人,小民仲四,在跛子街看了四十多年的病,近来多了不少奇怪病人,年龄上下跨度极大,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不同的小毛病,来医馆却都为同一事,他们的肚子胀大,肚皮密密麻麻爬满了红色血管。小民觉得情况有异,特来禀告。”
徐立见那医者面有犹豫,似乎有些话想说,屏退左右,起身来到其身前,“老人家,医者父母心,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周围没有别人,跟我说说,错了也无妨。”
老头咽了咽口水,叹了口气,“大人英明,这南疆自古流行巫蛊之术,近年来天下太平,民众生活水平提高,也不学那劳什子玩意,可还是有好些个村落仍供奉蛊神,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外人进不了村子,里面的人也不出来。但我瞧这病症,爆发快表征像,就是中了蛊毒的症状。”
“老人家指点的是,我这就派人调查。”
那老头见徐立为人亲和,忍不住提醒,“大人调查过程万分小心,据说不靠近也能下蛊,可别着了道。我医馆内还有两个病人躺着,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徐立带上李文准备前去查看。一出府衙碰上送饭的悠悠,这几日饭食都是悠悠打理,说是工作辛劳要好好补补,姑娘还是比小子贴心。悠悠见众人往外跑,忙跟上,“大人,您要不吃了饭再去。”
“不了,近日城里无端出现大量病患,症状奇特,我去医馆看看。”
没来由地觉着跟耍猴人有关,悠悠加快脚步跟上,“我也去看看是不是认得那些病人。”
徐立琢磨这丫头不是寻常女儿家,便也没拦着。
一行人抵达医馆,仲四领着众人进到病患躺的隔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躺在外侧床上,床沿坐着的壮汉不就是那天下跪求药的吗?里边床上躺着个中年妇女,悠悠也认得,眉心有个大黑痣,在围观人群里特别显眼。
从里间退出来,悠悠转头对徐立说,“大人,这两人都曾从那耍猴人手里买过药。”
南疆当真藏龙卧虎,这随便一个街头商贩就掀起了这么大的浪。跟仲四告别后,一路上徐立脸色铁青,转头问李文,“这附近有哪个村落会蛊毒?”
“回大人,最近的要往南走到杏花沟,再往东走十里,有个石滩村,那里据说都是弄蛊术的。”
徐立听了这地名一愣,转身就想往城外奔,被悠悠拉住,“大人,您还是先回家,吃个饭准备准备,这一趟应该是持久战,收拾一下行李,再带上小昂一起吧。”
徐立一听有道理,让李文也回去准备准备,便和悠悠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