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瑧僵硬地转回身,将大师伯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大师伯可是有前科的,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拖了个凳子过来,在床边坐下,她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伸手示意自家师伯,可以开讲了。
李云风,“……”
他被气了个倒仰,“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嫌弃我无理取闹吗?”
到底她是师伯,还是他是师伯?
这是一个师侄面对师伯的诘问该有的态度吗?
被责问的白瑧无辜眨眼,心道大师伯确定他不是在无理取闹?
他这个样子哪有元婴真君该有的气度?
别说一个个仙风道骨师叔师伯们,就连师兄师姐们,平日在徒弟们面前也很注意形象的。
师伯之前虽然也不靠谱,但不会有这种赌气似的傲娇之态,是的,傲娇又扭捏,仿佛在等着别人去安慰。
眼皮跳了跳,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师伯不会被夺舍了吧?
不动声色地将大师伯又打量一番,没感觉出有异常,试探着问:“师伯此行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啊,为了你的秘银,险些回不来!”
某位师伯拉着一张脸,以谴责的眼神盯着小师侄,像是等待别人还钱的债主。
白瑧,“……”
又是为了她?
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动,瞟向大师伯,“那师伯想怎么样呢?”
对于大师伯的态度,她隐约有些猜测。
李云风被小师侄清透的眼睛一瞧,仿若一团灵雨洒下,顿时身上的气势一弱,心思仿若被看穿了一般。
可他之所以决定回去,也是因为她带来的消息,要是没有她,他也不会买船票,当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问我?”
咳,其实他这么卖力,也是为了宗门的贡献点。
还是师弟的手段了得,在不触及背后的主使之人的前提下,用迷魂术摸清了他们平日的行程,又从他们的行动轨迹中,排查出一条条线索。
事关各派精英弟子的安危,门派不会吝啬,就算他分得三成,想来也足以换取升级本命法宝的灵材。
小师侄也没吃亏!
“自己不会动脑子!”
白瑧,“……”无理取闹本闹!
大师伯的反应几乎都表现在面上,没做遮掩,可白瑧没修过微表情心理学,且她自知,她的想法和大师伯总不在一个频道上,便懒得去猜,直接道:“师侄驽钝,师伯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言。”
李云风闻言一噎,瞪眼看去,师侄一脸诚恳,还有些无奈?
他准备好的话顿觉说不出口,半晌,轻咳一声,“咳,是这样的,师伯我要回修真界送消息,这一路的危险自不必说,你上次用的敛息符效果不错,师伯想问你还有多余的没有?”
若是他心黑点就不必这般费事,直接抢就是了!
可谁让他是青云的弟子,只能顾及点颜面。
白瑧一怔,万没想到他整这么一出,竟是为了区区敛息符!
不是,重点是师伯要回修真界!
眸光倏地亮起来,她扬起笑脸,掏出几张敛息符,“师伯能带上我吗?”
看到敛息符,李云风顿时来了精神,伸手去接,可小丫头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丝毫没有送上前的意思,他伸手去拿,一下没拿动,小丫头手上捏得死死的。
顾及着长辈颜面,他到底没有伸手去抢,只斜眼看向讨巧卖乖的小丫头,“坤玉下篇不想要了?”
白瑧咧嘴笑出八颗牙齿,“不急,以后还有机会!”
李云风嗤笑一声,“小丫头想得倒是美,你当这里时想来就能来的?若真是如此,我和你二师伯何必耗在此处!”
白瑧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当即反问:“不是因为二师伯受了重伤吗?”
李云风,“……”起初是这样没错!
他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正是劝她留下的好借口,“你也知道你二师伯受重伤了!他是元婴修士,你是什么修为?”
这回轮到白瑧哑然,这的确是个问题,难道她得等到元婴期才能回去?
见小丫头迟疑,李云风再接再厉,“你跟我一起走,你有命回到修真界?别到时候还拖累我!”
被赤裸裸地嫌弃,白瑧身形一矮,泄了气,可还想努力一把,“师伯自己走,能平安回去?”
“带上你肯定不平安!”
“好吧!”
她松开手,李云风顺势收了敛息符,又道:“这符门派换的?”这等好符,门派定是舍不得外卖的,就算外卖,价格也不菲。
白瑧兴致不高,应了声是,问起秘银的事。
李云风得了好处,自不会为难她,利落地取出秘银,抛给白瑧,“我的阵盘呢?”
白瑧暗暗翻个白眼,将阵盘抛到他脚边,还不忘嘱咐,“激活时会有异象。”
李云风回她一个白眼,收了阵盘,“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也不是我们用。”
白瑧打量秘银的动作一顿,眼珠转了转,挑眉问:“庆王?”
李云风,“……”
装作端详阵盘,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起身道:“之后我要准备东西,就不来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不等白瑧再问,挥手卷起白瑧的铺盖往肩头一甩,大步出了房门,留下某人在原地磨牙。
说时慢那时快,白瑧眼睁睁看着大师伯抬脚踏出院门,啊了一声,挥手间,一块石砚向他的后脑勺砸去,她要欺师灭祖!
不仅坑了她的阵盘,连铺盖卷都不放过,做戏还要拿她的铺盖,哪有这样的师伯,还管事呢?谁家又这样的管事,早乱棍打死!
人已经走没影,白瑧只能暗暗生气。
有听到动静的下仆寻声来看,只见竹院两扇门狠狠撞在门槛上,嘭的一声,扬起一阵烟尘,门板险些脱了框。
相互对视一眼,俱都摇头,很是同情那个离开的老仆。
以前只听说隔壁这位大人仗着庆王世女殿下的势,很不将各位大人看在眼里。
如今看来,她何止是性情孤僻,不懂怜香惜玉,脾气也坏得很,贴身的老仆想砸就砸,显然是个狠心不记情的。
说不得打男人的传言也是真的,秋水小郎定是她推进湖里的!
也有人暗暗庆幸自家主人跟她没有交情,否则哪一日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还有命在?
对于他们的揣测,白瑧毫不关心,她巴不得名声更差一点,彻底落个清静。
她匆忙回房,取出炼器炉,将拳头大的秘银抛进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