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间之中,白瑧眸中闪过星芒,一脚迈出,脚下荡漾出一片星河,星河外飘荡着一具具身体,若是白瑧清醒着,定然能认出,其中有一具是她的二师伯。
可她脑中此时一片纯白,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她脚踩星河,不几息,便见到一一处光源。
似一个好奇的顽童,毫无顾忌,一脚踏进光源之中。
光源中充斥着炫彩的光芒,如丝如缕,如游鱼一般,灵巧地穿梭往来,她的眸光顿时被吸引住,探手一抓,便抓出一缕红光,素手翻飞间,灵巧的红光被揉成一团。
秘境中,粉色骷髅头吸了无数凡人的魂魄,一股脑的堆进体内,凡人真是上好的养料,不仅七情就是比修士要浓烈几分,还更易吸收炼化。
打了个饱嗝,暗自得意,“养人”万年,用在一时,所有养着香雪兰的人,都将成为她的补品。
她果然有先见之明,不似那两个短视的蠢货,还在他们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她!
等那小神族被七情侵染,便是她破封之时,连曾经的本体出现裂痕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可惜她的好心情也只能到此为止,用来滋养情人泪的情丝竟突然消失了,她当场暴怒,分神进入元木神鼎之中,要将那胆敢窃取她情丝的小贼碎尸万段。
白瑧看着掌心流光溢彩的小球,心下欢喜,可看着看着,她的喉间一滑,口中开始分泌唾液,不知怎的,竟觉得这小球很香甜的模样,想吃!
她眸中升起一股渴望,想到便去做,这是她本能的反应,当即小嘴一张,直接将彩光塞进嘴中,舌尖微转,好似有一股甜味萦绕。
彩光入腹的瞬间,丹田的灵种骤然光芒大放,一阵光影闪过,刚刚入腹的彩光又被灵种吞噬。
吞了光影的灵种枝叶摇摆,传达出一阵满足之意,其上蕴养的一颗莲子好似清晰了几分。
感受到来自本能的渴望,白瑧双眼放光,探手便去抓,每抓一缕,便团吧团吧塞进嘴里。
有时来不及,直接吸溜一口,这剩下的滋味便有些复杂难言,酸、苦、辣、咸、鲜、涩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吃得她小脸促成一团。
吃着吃着,突然发现这奇怪的空间中竟下起了小雨,雨滴清透明亮,淅淅沥沥,不知是谁在哭泣。
窝在琉璃塔中的琉璃突然身形一震,这是陨灵。
空间中突然响起一声暴呵,“元木,原来你没死!”
随即神经质似的大笑出声,“你自己送死倒是合了本座的意,本作如今已经用不上你了,哈哈!”
回应她的是凭空出现的翠绿冰雹。
白瑧扭头看去,只见一抹淡如绿岚的烟气缓缓消散,那烟气有一双翠绿通透的眼眸,似是含着笑意。
不知怎的,她的心头忽地一阵颤动,眸光闪了闪,看向另一道人影,雪肤花貌,只是长了一双精于算计的阴狠眸子。
她闭了闭眼,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
被白瑧的目光扫到,香雪兰浑身一紧,她压下本能的不适,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掌控了法则又如何,你如今只是个肉体凡胎,我倒要看看你能调动几次空间法则!”
言罢,她单手一挥,白瑧身周便升起团团烈火。
琉璃塔的身影一闪,随即又消失无踪,端坐的琉璃拳头微松,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原来是琉璃净火,若是主人没有收服太阳真火前,琉璃或许会拼死一搏,如今只要静待佳音便可。
沉寂在白瑧丹田的太阳真火果然不负所望,焰心一闪,一道赤白的巨鸟身影冲体而出,直扑那毫无灵动可言的琉璃净火,巨鸟尖喙一张,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消失一空。
赤白巨鸟冲出的瞬间,白瑧身形一颤,脑中闪过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她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她什么时候真么厉害了?
不,厉害的不是她,而是那位“神”!
随着她神智的情形,周遭玄奥的道韵如潮水般退去,失去那股可以依托的力量,白瑧维持不住身形,只得落下地。
尖利的女声紧随而来,语气笃定,“你怎么会有太阳真火?你去过长生界!”
白瑧刚站稳脚跟,只见一道粉色身影欺身而来,她本能的抬手,双手一拍,残存的道韵流转,险些将那粉色身影拍成一张饼。
香雪兰被拍得一口精华吐出,险些维持不住身形,心中惊骇非常,这不是新生神该有的力量,刚刚碾压她的也不是空间法则!
对面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见挣脱不开,她连忙摆出一副出乎可怜之色,哀声求饶,“不!我错了,求您大‘神’有大量,放了我,我愿意认您为主,从此追随您左右,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白瑧的小胳膊一抖,不是肉麻的,而是体内的筋骨开始寸寸断裂,黑亮的杏眸也染上一抹血色,若非她死死咬住唇,恐怕已经被粉衣女子看出破绽。
谁能想到,只有金丹以下修士才能进的秘境,会藏着这样一尊修为高深的妖仙。
不用衡量,她忍着筋骨俱碎的剧烈痛楚,双手再次一拍,压上所有的无名法则,直接将粉衣女子拍成一张花饼,双手一掏,便各自掏出她的仙种和灵识。
白瑧有自知之明,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掌控不了这两样东西,她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东西丢进星河之中。
抖着手抛出琉璃塔,服下一把小还丹,才断断续续地吩咐,“打扫战场,找到师伯和他儿子,保护我顺利出去,不要露出破绽。”
安排好后事,一口气松下来,当即软到在地,神识也是一片混沌,鲜血从七窍中溢出,流入身下的土地之中。
见到主人此等惨状,琉璃心下惊颤,却并无意外,施展出超脱本身修为的术法本就会给法体造成伤害,更何况主人刚刚还大杀四方,直接灭了一位身具元灵之气的仙人。
就在他想设法施治时,脚下一阵晃动,他忙俯身抱起主人的身体飞身而上。
臂弯间的一条,软绵绵的让他心惊,似是一个不注意,就能从臂弯间溜走,余光略过主人轻颤的羽睫,主人这是多么坚韧的意志,才能保持清醒。
不知怎的,虽不合时宜,他还是想到主人最先说的那句,“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