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那群混混如此大呼小叫着冲出门去,怕他们将这事闹得村里人尽皆知,便要去将他们捉回来告诫一番。
然而还没追出门,他的手便被絮絮拉住了。
本就因为絮絮贸然参战而心生怒火的少年,不禁甩了絮絮的手
“你别拉着我!我去抓了他们回来!若让他们这般大呼小叫着出去,你这名声还要不要?”
这无名压不住的心火,本是因着絮絮而起的。
然而絮絮却像是浑然不知他现在很生气。他甩了她的手,她便再一把抓住念生的手,那灵润的月牙眸子里像是汪着一轮静谧的圆月。
被絮絮抓着的手明明要甩开是很容易的。但迎上絮絮那双不大却温柔的眼睛,他却觉得心头有些不忍。
絮絮有些心疼的探手往他高肿的脸颊上摸去。
虽然知道自己好看,但长这么大还没被哪个姑娘家这样摸过脸,当然也没见那个姑娘敢这么大胆的摸自己的脸。
少年人本是要斥责絮絮一句的。不想脸还没板起来,絮絮柔弱且沁着凉意的指尖便突然触上了脸颊。
于是刚酝酿好的规矩与板正,便随着絮絮的一戳,成了呲牙咧嘴的轻嘶。
许是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太过滑稽,絮絮望着他,禁不住便是噗嗤一笑。一双眸子弯弯的,像是凝了糖霜的小月牙。
可想着现下这种情形到底不该露出如此表情。
絮絮便又连忙收了声,只重又关切轻声道“念生刚才一定很疼吧?家里还有伤药,我带你去上药。”
说话时,她便拖着他的手重新回了屋里。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待少年想起自己刚才要去做什么时,那些大呼小叫的声音早已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屋里只听得夜风贸然闯进来的呼呼声,屋里点着的那盏小油灯,也随着夜风忽明忽灭。
灯影下,絮絮正在仔细的给他上药。
现在该说些什么呢?
是她救了他吗?
他该感谢吗?
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絮絮却以为他还在担心那些村霸们的事,她仰头看着他认真道“念生,不用担心的,我刚才砍的那个人不是村里人,大家看他们一伙早就很是不惯了,所以村里人根本不会出来管他们的事,而且……有人说我刚才砍的那个人是个背了几条命案的逃犯。”
随后她又瞪了瞪那个刚刚被她捆得严严实实的霍家二少道“至于他,有人说会消除他的记忆的,我们只要把他扔出去就行了。”
有人说?
是谁说?
他自然不会知道面前的絮絮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此刻只以为自己是劫后余生,絮絮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个迷。
而絮絮所谓的有人说,自然与那道白光息息相关。那群混混刚闯进来时,絮絮只顾着心惊,便也没再与那脑海里的声音交流。
不想到她心下稍安时,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当时絮絮刚捡了念生扔给自己的柴刀。正眼睁睁的看着念生与那群人一起走去了院中。
那时,虚空里那个青年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了“施主?在吗?在吗?还在吗?”
絮絮架不住这念经一般的念叨便应了声“还在。”
那青年也不问絮絮发生了什么,只对絮絮语气急切道“施主现在出去砍那个络腮胡子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