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果然是讲不通道理的。

谢昀怀正要弯身拾起手里的铜板，不想此时，那巷子一头却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我们家有住的地方，你们要不要过来。”

那是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她的衣服十分破旧，打满了补丁，但衣服与脸上却还算干净，她生的皮肤白皙，面容清秀。

她的年纪似乎与他背上的絮絮年岁相当，这个年纪的女孩正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稚气未脱，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在他从前那个圈层，到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多半是要避嫌的。但此时的情形也讲究不了这么多。

谢昀怀点了点头“如果方便的话。”

“你跟我来吧。”少女打量了一眼他背上的絮絮，随后低声道。

说完，少女先一步往屋舍里去了。

他走到一处同样破败不堪的茅屋前，不过这屋前比起别处倒是干净整洁许多。

谢昀怀本以为这屋里多半会有些其他孩子，不想入了屋内才发现这屋里竟有四五名小女娃娃。

她们一见了外人，倒是比她们的姐姐还要害羞，他们躲藏在各处，只时不时探出个脑袋打量来人。

“你们先在此处休息吧，不过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吃，所以不能招待你们。”少女低声道。

“没事，能有个地方休息就好了，不过我姐姐伤的重，不知你们这可有没有伤药。”那少女友善，谢昀怀的语气便也不自觉的客气了几分。

少女怅然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若真有什么病痛，也只是我们胡乱找些草药熬汤，熬得过便熬过去了，熬不过去便也只能听天由命。”

“你们的爹娘呢？”谢昀怀总觉得这村子有些古怪，便打算引出下文。

“我们没有父母”少女十分笃定道。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谢昀怀只当少女是在赌气。

“我瞧这满村都是小孩子，怎么也不见一个成年人？”谢昀怀问道。

“都死了。”少女的回答更加干脆，却也更加含糊。

她像是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只看了一眼絮絮道“她怎么了？”

见她问起，谢昀怀知她心有抵触，多半有些什么隐情，便也不再多问，只粗略说了自己的经过。

“我虽不会什么医术，不过也知道一些止痛的药草，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她敷上。”少女说完这话，便端了一个钵子走近了去。

那钵子里净是些捣的稀烂的黑色叶糊糊。她掏出一块，见谢昀怀面上透些不太确信，她便又低声解释道“这药能止血治些外伤，之前小妹磕破了膝盖便是用的这个。”

此时找不到大夫，谢昀怀也只能同意了。那女子便开始帮絮絮包扎起了伤口，见谢昀怀身上也有些外伤，她推了推那个钵子道“你若是不嫌弃便也敷一敷伤口吧。”

待折腾完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冬夜里鲜少见着月光。今日亦不例外。

没了天光，这本就昏暗的屋子里便更是黑漆漆的一片。

躲在那屋子角落里的小孩也终于爬了出来。

“阿姐我饿！”年纪最小的女娃只凭着本能嚷嚷道。

“好，阿姐这就去做饭。”那少女应了一声。

她看向谢昀怀带些歉意道“我们去做饭，你们在这屋里休息吧。”

说完这话，那少女便领着几个女娃一起往屋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