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基金和汉东签署合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国内，相当于是最后一只靴子落地。

魔都。

周五的上午，星汉科技的办公室中气氛略有些怪异。各部门的主管一大早就接到通知邮件通知，到大会议室中开会。银河集团总部派人过来了。

二十几名高管到会议室中，各自还都是一头雾水，相互打听着消息。

“老吴，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给小任总发了消息，他没回。唉…”

“公司这个月的工资都要延迟发，不会真出问题吧？”

星汉科技在魔都的张江科技园区里，租赁了一栋大楼。他们的业务主要是两块：互联网（大数据，AI，自动驾驶），电子制造（雷达、仪器及电子专用设备）。一年的产值两三亿左右。

互联网那边业务目前还没盈利，研发费用这两年都是由集团总部下放过来。

正说话间，银河集团人力资源的何总监陪着任治，以及一个高挑的美女走进来。

任治还是老样子，白白净净的，很文静。但他没有坐在会议室中的主位上，而是做在侧面的位置，做个简单的介绍后，平静的道：“何总，你来宣布吧！”

何总监点点头，神情肃然的道：“大家上午好。我今天来星汉科技是来宣布一项人事任命。鉴于星汉公司CEO任治先生在滴滴项目上的亏损约10亿美元，集团总部决定撤掉他的职务，另有任用。”

我去！

大会议室中，顿时一片哗然之声。他们这些高管的消息渠道还是有的。谁不知道小任总是集团创始人任总的长子啊！竟然真的被撤掉职务，为此事负责。

何总监等喧哗声小了一点之后，再道：“集团总部决定任命华珊女士为星汉科技的CEO，希望大家好好配合她的工作。大家欢迎。”

“啪啪啪。”

二十几名高管纷纷鼓掌，心里各自有着疑虑，这个看着高挑的漂亮女孩能否挑起星汉科技的重担呢？

会议在三十分钟后就结束。任治带着华珊到他的办公室交接工作。

任治的办公室并不算大，约五十平米左右。陈设的办公桌、书橱等家具，墙角摆着绿植。

华珊挥挥手，将等着汇报工作的助理给打发出去。她穿着一身LV的职场套裙，化着淡妆，眉眼精致，很是美丽。迈着长腿走到窗户边看看窗外的景色。

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六，偏偏还穿着高跟鞋。对任治而言，华珊这样的女孩真的非常有冲击力。

“任治，对你的职务调整只是例行公事，否则没法服众。亏损那么多总要有个交代。但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dady要惩罚你吧？”

任治苦笑一声，流露出无奈的神情，“不会。我爸跟我谈过。我会以创业的方式，将星汉科技的互联网业务继续接过去。我对大数据、AI、自动驾驶这三个领域还是非常看好的。”

责任当然是要负的。但是，他有父亲兜底，还可以继续创业、卷土重来。

华珊拍手道：“所以，你看，我也只是来帮助你过度的。工作交接根本不重要。我们出去找地方喝杯咖啡吧。”

任治点点头。

他要开始生命里的一段新旅程了。四处打量着这间他工作两三年的办公室，心中涌起一阵不舍、感慨。

…

…

京城在周六时下起一场小雨，街面上行人匆匆，寒意更甚，更添人们的离愁。

滴滴总部不远的一个街边小酒馆中，程为、柳卿两人坐车而来，在这里喝着酒。

两人刚刚和阿里的谢市煌见过面。他代表阿里发出邀请。但两人只想单独的喝酒，聊聊滴滴的往事。

就在一周前，他们的老对手优步的总裁柳臻带着人马来到滴滴大厦，宣布两家公司的合并。而且，全程用英文做了一次演讲，把滴滴的员工们气得吐血。

程为、柳卿两人已经决定辞职，并且两人中午时在手机上登录滴滴的办公系统，提交了离职申请。

虽然凤凰基金依旧承诺，可以给出三个月的缓冲期。但是，再不走，等着给柳臻羞辱吗？

小酒馆的玻璃窗上有些雾气。临街的位置处，程为和柳卿喝着酒，伸手去擦拭玻璃窗上的水气，“柳卿，你是高材生。玻璃窗水雾在里面和外面，这道物理题做过吧？我读初中时，经常把这个物理题搞错。”

柳卿三十九岁的年纪，相貌普通，比程为还大几岁，就是一笑，道：“我在国内读的高中，怎么没做过这道题？我们喝一杯。”

两人是工作上的伙伴，相互信任，磨合的很好。但对各自的生活都不了解，只限于简历部分。这才是大部分的职场常态。工作和生活是需要分开的。

程为举起啤酒瓶，直接一口干了半瓶，心里惆怅啊，“你以后什么打算？会回联想工作吗？”

“呵呵，那怎么可能？”柳卿摇头，“我爸很早就定了规矩，连实习都不准进联想的。就我哥作为独苗，才破例在联想实习过。你呢？”

程为这才知道柳卿还有个哥哥，很显然这位柳兄水平不行。没有混出名堂来，远不及自己的妹妹。“我？现在优步如日中天，但是我深信一家网约车企业是无法覆盖全国市场的。我还会在互联网出行领域里寻找机会。”

柳卿敬佩的道：“程总，我真的很佩服你。所以你是创业者啊！我只是融资者、管理者。我应该会去美国待一段时间吧。我在投行中还略有薄名。”

程为摇摇头，举起酒瓶，和柳卿的酒杯轻碰，“滴滴不是我一个人做起来的。你在里面至少要占50%的功劳。柳卿，我敬你！”

柳卿咧嘴一笑，喝着酒，“只是想到滴滴被优步收购…”说着，眼泪就流下来。

程为低下头，眼睛微红。

两个曾经在2015年、2016年叱咤风云的创业明星，商界翘楚，在一个小时后，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走出小酒吧。助理们赶紧上前来扶着两人。在即将分别之际，两人俱是感慨难言，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两个字“再见！”

江湖路远，他日再逢。望君珍重。

江湖中属于程为、柳卿的一幕已经落下。舞台之中再无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