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偏不偏的,你喜欢就好了。”
贾敏看李氏的神色有些不好,一看就是思虑过重,觉得母亲真是做的太过了些,再怎么李氏也是有孕在身,她总该顾虑点孩子。仿佛一旦涉及到贾宝玉,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什么纲常伦理是非曲直都可以不管不顾。
她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李氏,无奈之下长叹了口气,对李氏道:“嫂子忘了我的话了,母亲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执拗,她这是走进胡同里了,不是还有父亲在吗,他总是明白的,等明年就是我的及笄礼了,到时候问问大和尚不就都真相大白了吗,何必为了莫须有的事情伤了身子呢,嫂嫂如今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呀。”
李氏感动的一把握住贾敏的手,眼里隐约有泪水在打转,“这些时日以来,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触怒了佛祖,所以要应在我的孩子身上。以前没有身孕的时候体会不到这种心情,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看他在我肚子里一长大,我就快乐的不得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那我真的是,真的是”
“其实,不管他是男孩女孩都好,我现在都不求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这个做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贾敏沉默片刻,安抚的拍拍李氏的手,“那嫂子才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放宽心,这样对孩子才好不是?你如今这般憔悴多思,才是应了这背后之饶心思啊。”
李氏结果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拭了拭眼泪,对贾敏点头道:“你的对,我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既然母亲叫我好好养胎,那我就好好养胎好了。”
好不容易通李氏,贾敏功德圆满,带着李氏送的茶叶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进门,白霜就迎了出来,贴在她耳边道:“大姑娘来了。”
今日一早贾敏就去了李氏那处寻她,元春来时正好和她错过,没有遇上。听贾敏不在她也不曾要走,只坐会而等姑姑回来,白霜本来要去禀报贾敏,被元春拦下,好在贾敏也没去多久就回来了。
听闻元春来了,贾敏挑了挑眉,莲步蹁跹进了屋子,果然就见她的这个大侄女坐在檀木圈椅上自在品茶。
“你倒是会享受,怎的来了也不和我一声,倒是自己在这处苦等。”
元春听到贾敏的声音就起身相迎,上前扶着贾敏坐下,笑道:“也没等多久,左右我也是无聊,姑姑这儿的茶点甚好,一点也不会无趣。”
贾敏哼笑一声,“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我这儿的茶点都是御膳房做出来的,也是,我见你方才的样子,想来是极为悠闲自在的。如今听你帮着你母亲料理家事,怎的还有这个空闲来我这喝茶?”
元春抿嘴一笑,“这不都是姑姑的功劳,姑姑都将这里头的规矩订好了,我接过手来不过是是不是抽查一下罢了,哪里还需要事事都自己经手呢。”
贾敏在心里冷笑,早就知道这个侄女不是池中物,却是没料到她会和自己投诚。此番前来是要告诉自己,虽然管家的权利落在二房,但是她原先的布置她一个都没动,她的人手也没有撤换。要是换做原来的自己,哪怕再反感王氏,也不会拒绝这么懂事的侄女吧。
不过,贾敏没有应声,好像听不懂元春的意思一样,除了客气的微笑就没了多余的表示。她又不是原来的她,也不打算和她们玩什么虚情假意的姑侄游戏,毕竟,作为康佳县主,准六皇子妃的贾敏,完全有这个任性的底气。
元春看到贾敏的态度,摸不准她的意思,其实自己和贾敏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母亲和她之间也不是不能转圜的关系,所以她不太明白贾敏对她们抱有敌意的原由。是的,她觉得贾敏对她乃至整个二房都是抱有敌意的。
她的困惑贾敏是不会帮她解的,什么你们上辈子害死我的女儿的样的话出来会被缺成疯子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林衍那样的接受能力。
“姑姑向来是京中女子的楷模,又深得皇上太后喜爱,元春极为敬佩,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像姑姑那样优秀的人。所以总是想要和姑姑多亲近些,又担心会打扰到您。”
闻言,贾敏戏谑道:“像我一样吗,是像我一样被皇上太后喜爱,还是像我一样被八旗子弟推崇?”
元春没料到贾敏会这么直接,当下被噎住,然后果断的答道:“自然是二者都樱”
贾敏饶有兴趣的看着目光灼灼的女孩,明亮的目光中都是与之年龄不符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渴望,真不愧是荣国公府那么多女孩儿里地位成就最高的那个,这算不算是麻雀堆里出凤凰?好像不对,那是歹竹出好笋?也不是。
元春被贾敏看的毛毛的,意欲开口就听她无情道:“你的宏图大志我恐怕帮不了忙,你还是另寻他法吧,另外,刚刚有一句话对了,你确实打扰到我了。”
贾敏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元春耳朵里就像雷鸣一般,她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见贾敏已经端起茶杯,脸色变换个不停,最终平静下来和贾敏告辞。
出了院子,她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贾敏原先还觉得元春年纪,修炼的还不到家,如今一看倒是以往瞧了她,果然能在皇宫这种地方混出头的没一个是简单的。
下意识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她一面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娇羞,把元春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边元春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屋里,吩咐下人:“你们都下去。”
她一个人走到桌子前面,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青花瓷套装茶具,双手抓住富贵花团织锦桌布狠狠一拉,桌面上的糕点茶具全部砸在地上,碎成一地渣滓。
姣好的面容扭曲在一处,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里射出冰冷的光,饱满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出具规模的胸脯上下起伏,真是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