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不无道理,墨知骞的脾性外人捉摸不透,阴晴不定,在他身边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也都知道,没什么事情打扰到他,他还能跟你客气的说两句话,只是,在他情绪不佳的情况下,无论任何事情,任何人,他都看不顺眼,不声不响的在私底下弄死你。
周燃谦眉头紧蹙,神色狐疑的盯着眼前这个精致扭捏的小姑娘,嘴边有话想问,却又碍于陈大爷在场,没有问出口。
相比较神色凝重的周燃谦,陈大爷倒是爽朗的笑了笑,看渝知愿的目光颇为慈祥:“小姑娘,墨先生很难追的,一般小姑娘追几天就打退堂鼓了。”
渝知愿抿唇,皱皱鼻子,白净的小脸染上了一层落寞,恹恹的低声道:“我已经清楚他难追的事实了,只是~”她抬起头,目光落到苍白冷峻的那张脸上,拧着眉,眼底一片固执:“谁他妈的让他长了这张脸,勾了我的魂,我睡觉都钻我梦里不放过我。”
周燃谦的视线已经盯在她的脸上,打探深究她脸上的表情纹路。
陈大爷慈祥的目光下,闪过狐狸狡猾的精光,嘴角的弧度勾得更深,没说什么,只叮嘱周燃谦把她安全送回客栈。
渝知愿与周燃谦离开后,屋内只剩下陈大爷与墨知骞两个人。
陈大爷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的摇椅上躺下,浅啜一口,浅叹一气:“人都走了~”
躺在床上一直没动静的男人缓缓的掀开眼皮,一双深色的眼瞳仿佛蒙着一层毫无温度的冷霜。
陈大爷幽幽的瞟他一眼,半分打趣半分沉长的道:“那位小姑娘好像还挺了解你的。”
了解?
他们之间接触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最亲密的不过昨天早上的肉体接触而已,没有进行过深入的灵魂交触,她所谓的了解,不过是仅仅几面接触下来表面的印象而已。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未曾涉世,喜欢的浅薄,春心萌动的驱使,让她误以为很喜欢,这个年龄阶层的喜欢,不过是外貌协会肤浅的感情罢了。
墨知骞不屑,于渝知愿的印象仅此于一个外貌协会并且不羞不躁的狡猾心机女人罢了。
在他眼里,没有人是真的心思干净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有目的性的驱使,坏与善,不过是一念之间。
陈大爷摇摇头,眼底蔓延着无奈,沙哑的嗓音意味深长:“那小姑娘人小鬼大,小心机是有,但可以看得出,她喜欢你这件事情还挺执拗的。”
墨知骞肤色本就白皙,此时有伤在身,那张冷峻的脸更是白上三分,宛如地狱而来的吸血鬼,白到青筋血管突显,身上散发的气息凉凉阵阵,笼罩着一层冰寒三尺的凉气。
喉结上下滑动,嗓子干哑,开腔的声音嘶哑醇厚:“别跟我谈这些。”
陈大爷:“…………”
冥顽不灵。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手上多栓点人脉不是一件坏事,刚刚那姑娘家里的背景还挺厉害的,你迟早要交女人,那姑娘长得水灵鬼精,还喜欢你,也够干净,足够满足男人的虚荣了。”
屋里的熏香味渐渐的淡了,取而代之的清淡的草花味儿,墨知骞的意识渐渐明晰,陈大爷的劝说,让他心里衍生出怀疑的念头,深褐色的瞳眸淡淡凉凉的睨着两鬓发白,悠哉摇椅的老人,眯起眼,眼底一片质疑:“陈叔!”
陈大爷嘿嘿的笑着,眯着眼懒洋洋的笑道:“我认得那小姑娘~”他微微侧身,看他:“的爷爷~”
渝知愿的爷爷曾经是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在工作上,公私分明,喜欢他的人很多,树立的敌人更是不少。
当然,他不是什么清官,笑面虎,狡黠至极,心机城府深得很。
陈大爷跟他接触过几次,受过恩惠,还挺欣赏这个人的,可惜,六十七岁大寿刚过,意外身亡,死前,他与他夫人把他的儿子裹在怀里,一车八人,只有渝国胜一人无事。
那件事在当年的影响挺轰动的,谁也没想到,渝君迄死了还能让政~坛震三震,把十七个大佬给拉下台,他死后,生前攒到所有黑料一切都公开,受过他威胁的大人物收到他死后的消息都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以后不再被人骑头上马做孙子了,却没料到他死了也能云翻覆雨的把整个圈子搅得一团乱。
渝君迄的儿子渝国胜现在还只是一个市长,比他大的人物多了去,但在圈子里,人见了他都要笑脸相迎,礼让三分,这就是渝君迄创造下来的影响,同样,渝国胜也能干,遗传了渝君迄笑里藏刀的本事。
陈大爷活了几十年,什么人都见过,渝知愿刚刚故作扭捏小女生的姿态,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她这些稚嫩的行为在她离开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光亮衬托下,倒是比那些待在家中接受条条框框礼仪规矩的女孩有趣多了。
陈大爷哼笑一声:“古灵精怪的戏精。”
………………
那天晚上渝知愿的离开没人知道,自此,墨知骞跟周怀谦消失了近乎一个星期,期间,渝知愿遇到墨知骞的另一个同伴,陈绍骅被她堵住了去路,仰着脸拧眉,一脸严肃的盯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男人:“墨先生现在怎么样了?伤口没感染?没发烧吧?”
陈绍骅扬眉:“朋友,你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学习,那些谈情说爱的,别浪费时间在墨先生身上,嗯?”
渝知愿漂亮的明艳张扬,此时秀眉紧蹙,一脸肃穆凝重,缠着丝丝冷鸷的怒意。
“你看我的眼神给我放干净点,别他妈像饿狼没吃肉,见谁都馋的下流样。”
陈绍骅哭笑不得的苦笑:“小妹妹,我可是真冤枉。”
渝知愿收回视线,敛起脸上的赤裸嫌弃的表情,淡淡凉声问:“他应该也不会有事,命硬的很。”
“你心里有数,还问我?”陈绍骅扬眉。
“就是闲来没事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