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范歧的美梦,这几天完全没有办法睡好,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梦克制不住地袭来。
这次又怎么了?范歧翻了个身完全不想睁开眼,但听觉灵敏的他被迫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出事了,看看这个!”门外是蚂蚁的声音。
“我去喊他,他应该还没醒,你在这里等一下。姑娘们,给客人倒杯茶!”是老板的声音。
脚步由远及近,然后直接推开了门。
范歧叹了口气还是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套了一件外套。
外面天已经有些亮了,路灯却依然没有熄灭,钨丝被烧得通红。范歧打开了灯,睡眼惺忪地接过老板递来的报纸。
那是一条被刊登在头条的新闻,经中央新闻社的编辑泰瑞兹之手整合发表。
——尊敬的伦敦市民们,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此时仍生活于连环凶手的威胁之下。
我们的苏格兰场,毫无作为;连尊敬的女王对此也一筹莫展。
连续三起无辜市民的死亡并没有为这场屠杀画上句号。
猖狂的凶手甚至将犯罪预告寄到了报社,比起隐瞒这一切,我更宁愿公开它以示预警。
希望大家能对号入座,提高警惕。
以下是信件内容:
亲爱的老板:
您对我的手法还满意吗?当然我承认还有进步的空间,毕竟才三个试手工具,我下次会做得更干净利落充满美学。
当然了,现场的打扫还是交给您吧?
这是您的义务,不是吗?
言归正传,为什么我突发奇想写下这封信呢?主要是因为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太过枯燥乏味,这已经严重损害了我的快感。
苏格兰场的饭桶们真的就不能有点作为吗?真为无辜的伦敦市民感到遗憾。我是个善良的开膛手,乐意给出一点提示,于是写了一封信,还附上了我的指纹。
没错,用刚刚还温热的鲜血蘸过印下的指纹,希望能帮到你们。快来找到我吧,终结这一场无聊的梦魇。
——Jack The Ripper
范歧把报纸合上,三人对视了一下,哑口无言。
范歧的发言必须要谨慎些,他在思考怎么开口。
首先,蚂蚁并不知道范歧和老板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就不知道这个时代伦敦会诞生一位震惊世界的连环凶手。
其次,前不久三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落网了。这件事,在场的三人恰好都是知情人,虽然说苏格兰场官方出于某些目的,需要对民众隐瞒一些事实。
最后,历史并没有因为范歧抓获了凶手而改写,该发生的,该出现的,没有一样缺席。
“这到底是真凶寄出的信,还是为了给亚当斯洗脱罪名演的一场戏呢?难道苏格兰场不担心闹得太大收不了场吗?这个时候似乎一点都不关心那位女王大人的颜面了。”范歧疑惑道。
“比起这个,我这还有一条重要的情报要分享”,蚂蚁有些犹豫,她似乎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看上去有些毫无关联,但是发生的节骨眼有些太敏感了。”
“说来听听吧,这里没有外人。”老板示意蚂蚁没必要太在意场合。
“我的工蚁们前不久跟我汇报说,有一伙人正在人员流动频繁的码头、工厂、商贸街附近活跃,他们自称服务于一个神秘的组织,目前正在给组织招兵买马。”蚂蚁用指尖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传单。
“就是这个。”她将传单递给了范歧。
范歧接过传单,上面有着很重的油印的味道,纸质却格外地结实,甚至比他们手上的报纸还要好。
传单正中印着大字标题——Do whatever you want(为所欲为
下面小字——我们是扎根于权利的秘密组织,想摆脱现状追求自由吗?想实现阶层晋升吗?向发传单的工作人员轻声起誓,即可加入我们。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拐卖人口的组织,或是什么邪教。”范歧看完后将传单递给蚂蚁,“真的有人会信吗?”
“我的工蚁们告诉我,最近码头的部分搬运工,工厂里的工人,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从这个组织开始宣传后就下落不明。”蚂蚁扶额叹气,“还有一些孩子不听我的劝告,也跟着那帮人走了,说为了调查更多线索,我动用现有的力量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了。”
“那可真的有点鲁莽了,对方来路不明,我们完全处于被动。”范歧也犯了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码头、火车站这些地方的工蚁们一直在盯梢,他们说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出入的迹象。这应该也证明了这个为所欲为】组织活动的范围还是伦敦,他们只要没有把人运到别的地方,就有找到的机会。”蚂蚁忧虑地说。
“这个可不一定,工蚁们应该也有查不了的大宗货物吧。如果人藏在巨大的集装箱里”,范歧想了想反驳道,“就像特洛伊木马一样,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如果有那种查不了或者说是免查的货物,那范围也非常小。这些基本都是王宫贵胄的皇家生意,一路绿灯。”蚂蚁话说出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剩下的两人也意识到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如果确实有人被转移到别的地区,说明这个组织的幕后一定是某些涉及贸易往来的贵族。”老板提出了观点。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完全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蚂蚁一筹莫展,这是她从事情报交易工作以来从来没遇到的情况,就像是被人捆住了手脚,完全被限制住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跟这个连环凶手有关系呢?”范歧想听听蚂蚁的看法。
“只是一种直觉。你想想看,虽然说形式不同,但是本质有些共通。假设我们并不知道医生是凶手,真凶是这个所谓的开膛手杰克。杰克做的事是在抹杀底层人士;而这个名叫为所欲为的组织,拐走的对象也大多都是些底层的劳动者。本质上都是在清洗这一帮人,虽然不知道意义为何。”蚂蚁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嗯,你的说法也有点道理。”范歧更加迷惑了,“可是如果按你的观点,二者本质的共同点是人口清洗计划,但他们的目标是底层人口,别忘了这是整个伦敦人口基数最大的群体,不觉得有些效率低下吗?不如几个贵族移驾迁都,然后一把火烧了伦敦,还更快些。”
“靠口口相传的诱拐,一个一个地开膛,得到什么时候?这个确实有些站不住脚。”老板也同意范歧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