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似乎对女王言听计从,他应该做不出违背女王的事情来。你的想法,他知道吗?”保险起见,范歧询问道。
“当然不知道。”斯图亚特的神色充满不屑,“他是个懦夫,区区一个弄臣,当然不敢做出违背女王的事情来。”
“好的好的,你的家事我也不再多问,我们回归到案件上来吧。有件事与那个组织的出现几乎是同时的,你应该有印象吧?那个自称开膛手杰克的人寄给杂志社的犯罪宣言。”范歧看得出来,斯图亚特和亚当斯之间的矛盾到目前为止展露的只有冰山一角,也许确实不该对别人多管闲事。
“你是觉得开膛手杰克的预告信,正是为了预告了前天晚上的数起案件?”斯图亚特询问范歧。
范歧点点头。
“我觉得不太合理,根据我对那个组织的些许了解。他们对自身高贵地位的认同感超出常人太多了,没必要去扮演一个肮脏贫民窟的杀手,顶着这个名声犯罪难道会有什么特别的快感吗?”斯图亚特否定了这种猜想。“最关键的是,前天晚上的几起案件,没有一起的手法是开膛,无一例外都是割喉或者绞杀这种不太需要技术含量的方式。”
在场的三人都很清楚,真正能做到开膛的人,只有被捕的医生,但是他已经被抓了。
“洗脑也好,精神控制也罢。姑且可以假设前天晚上的行凶者们,因为某种原因不具备自控意识。但是无论是洗脑还是精神控制,都没有办法让人掌握自己没有的知识,比如开膛。”蚂蚁认同了斯图亚特的观点。
“现在那个医生人在哪里?”范歧询问斯图亚特。
“早就已经被秘密处决掉了,对外宣称则是潜逃出境。”斯图亚特又补充道,“他死前什么都没有透露,跟其他死刑犯没有任何不同。”
“那就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势力了,如果能确定前天夜里所有的案件都是组织所为,那么寄来犯罪预告的这个杰克,也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行动,或者说,他的罪行还没有被人发现。”范歧分析道。
“伙计们,听我说。刚才我也说了,亚当斯那个老头并不知道我的打算,当然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麻烦。”斯图亚特对二人说,“我们现在对组织的任何一次调查或是反击,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甚至是女王的注意。所以在没有把握给对手一击毙命的前提下,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道理我都懂,我想问的是,你一直都把组织摆在对手的角度,而且似乎在打算做正面对决。无意冒犯,组织的背后有女王的至高权力撑腰,我们靠什么呢?”蚂蚁挑了挑眉,看向斯图亚特。
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尖锐,是蚂蚁会说的话。
斯图亚特的处境简直太被动了,他的调查权限都来自亚当斯,换言之,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他到底要凭借什么去与女王抗衡?
“不是我们不愿意支持你的伟大理想,只是也得考虑一下实际情况不是吗?”蚂蚁叹了口气。
“唉——”斯图亚特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以为我的暗示够明显了,但是似乎你们都没有听懂。”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刚才有在暗示什么吗?范歧拼命回想着斯图亚特的话语,他试图回忆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关于这个传说中的组织,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吗?还有我为什么能这么确定,刊登在报纸上的犯罪预告信不会出自组织之手。”斯图亚特环抱手臂,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倚靠在椅背上,冷静的看向二人。
这次轮到蚂蚁跟范歧目瞪口呆了。
不会吧?这么刺激吗?如果因为这个,那确实能解释斯图亚特并不会缺少与女王抗衡的力量。
如果斯图亚特就是组织成员的话。
那就不是一次单纯的反抗,而是蓄谋已久的叛变。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范歧试探性询问。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斯图亚特不可置信地说。“你们两个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冷静点冷静点,我们可是战友。”
“我们现在对你是不是战友产生了怀疑。”范歧警惕地摸索着手边,看有没有能拿来当作武器的。
“冷静冷静,如果我不把你们当作战友,完全没必要出现在这里,你们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斯图亚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是善意的。
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部分胸膛,范歧注意到他左边锁骨下方有一个像是烙印的旧伤痕,似乎是某个家徽的标记。
“很丑陋吧?这可是女王引以为傲的六角玫瑰标志。我就像一个牲口一样,被主人打上烙印。”斯图亚特眼神空洞,显然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痛苦到麻木的回忆了,他抬起双眼,“也许别人看来我只是个试图背叛女王的暴徒,但对我自己来说,我无时不刻都梦想着寻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加入这个组织的,除了自愿为女王效忠的,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像我一样,是被迫的。”斯图亚特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女王为了控制她的臣子们,会要求他们主动交出家中的次子,作为人质由女王抚养长大。”
“虽然我至今都没能回到家族取回自己的名字,但不代表我以斯图亚特这个姓氏为荣。”他接着补充。
说起来,斯图亚特一直以自己的姓氏自称。
范歧一直以为这个姓氏来自抚养他长大的亲戚,有特殊含义。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斯图亚特这个姓氏早在十二世纪就已经为王室服务,到了十四世纪,甚至通过与公主通婚的方式一度掌管这个国家。
这曾经是一个王朝的象征。
有这种非凡意义的姓氏,用来赏赐给麾下的鹰犬,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斯图亚特有这样的背景,为什么会来寻求自己的帮助呢?范歧想不明白。
单纯看智力的话,他不觉得自己比在场的两位高到哪里去。
难道仅仅因为范·海宁与斯图亚特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