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傲娇地轻哼一声,“如今五妃、七嫔之位都已经满员,仅贵妃位上还有空余,万岁爷莫不是打算直接将佟佳格格册为贵妃吧。”
康熙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贵妃之位?她怎配得起,原本宫中便没有嫡亲姐妹一同入宫的,原本朕是打算直接给个妃位,没有封号、不办册封礼也就是了。只是皇祖母听闻此事,却是勃然大怒,后来朕说先将人接进宫,位份的事儿,在从长计议,皇祖母也直接否决了。”
若幽嘴角一抽,难怪孝庄直接翻脸了呢,出身科尔沁的宣贵人如今不过还是个贵人,佟佳嘎鲁玳竟然肖想妃位,如今,佟佳氏也还是汉军旗呢,如何比得上正黄旗的博尔济吉特氏来得尊贵。
“万岁爷如今是什么打算?”若幽淡淡出声问道。
康熙转转拇指上的扳指,“先便以庶妃的名义将人接进来,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议便也是了。”
若幽轻轻一笑,“若是如此,只怕皇祖母那边儿不会同意的。其实,万岁爷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佟佳格格已经被万岁爷幸过了,那便是万岁爷的人了,想来便是给佟国维大人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再将佟佳格格许了的,同样也不会有哪个不起眼的上门去提亲。”
康熙点点头,示意若幽继续。
“那么,万岁爷不妨等上些时日,等此事引起的风波过去,等皇祖母消消气,时间久了,人们便会慢慢儿将此事儿淡忘,届时再将人接进宫来,想来便容易上许多。若是万岁爷现在一定要将人接进来,”若幽叹了口气,“只怕于万岁爷的名声与形象都有损,便是我大清的皇室只怕也会被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诟病甚至加以攻讦。”
康熙凝目沉思,不得不承认,若幽的话十分有道理,佟佳氏在阅选时引得太皇太后不悦被直接撂下去的事儿不是秘密,如今他临幸佟佳氏便等同于是忤逆了自己的皇祖母,甚至如今皇祖母为着这事儿已是凤体抱恙,只怕外界已经是颇有微词,若是此时纳了这佟佳氏便是彻底坐实了这“忤逆不孝”的名声,如此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可谓是毁的差不多了,为了一个几乎是素未谋面的女人,不值得。
想通了来龙去脉,康熙紧锁的眉宇亦是豁然开朗,执着若幽的手,柔声道,“朕的幽儿真真儿是朕的解语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幽温吞吞一笑,“万岁爷的夸赞,臣妾便收下了。”
不论若幽的提议是否是真心为康熙考虑,但却是当下最有效的解决方法,暂且搁置了宫外的佟佳嘎鲁玳,除了若幽的永寿宫,康熙便是到明贵妃的承乾宫,安抚之意溢于言表。
对于此,孝庄自然是乐得眼不见为净,只是虽是精神上好了许多,但是孝庄的身体却是未曾见好,反而有着向着不好的趋势发展。
十月十六,荣妃所出的二公主、康熙实际上的长女和硕荣宪公主出嫁,仪式上,便是一直卧病在床的孝庄太皇太后都露了面,只为给荣宪公主撑了门面,告诉准格尔部、葛尔丹,对于荣宪公主的重视。
荣宪公主出嫁后,孝庄便好似用尽了全部的精力,身体情况变得不好起来。
到了十一月初,孝庄便如同日落西山一般,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特别是在这一关口儿,佟佳嘎鲁玳爆出有了两个月有余的身孕,之前本已平息了下去的事儿,此时却是死灰复燃,好似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不知打哪个地儿传出来佟佳承恩公府佟国维大人嫡出的二格格、明贵妃的嫡亲妹子腹中之子乃是大灾星,与太皇太后相克,原本精神矍铄的太皇太后如今已经卧病在床、难以起身了!
又过了十余日,太后因为一直侍奉在孝庄窗前,加之上了年纪,有些撑不住,只得回宫休养而与此同时,明贵妃也病倒了,于是流言更甚:佟佳二格格克倒了太皇太后之后,相继克倒了皇太后与自己的亲姐姐明贵妃,若非皇贵妃身怀龙裔得了龙气庇佑,只怕此时也是要卧床不起了。
又两日,关于皇贵妃腹中龙裔所携带之龙气被尽数压制、皇贵妃被克胎像不稳的沸沸扬扬地被传了开来。
“砰”,乾清宫内又是一套上好的贡品茶具粉身碎骨,对于如此庞大的流言,康熙也是束手无策,也只能砸砸杯子发泄发泄怒火。
“吱”御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又被人轻轻合上,随即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康熙头也不抬地扔出了手边最后一个茶盏,“滚!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宣召任何人不得入内吗!梁九功你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哎呀呀,皇阿玛是不愿意见到宝儿吗?”软糯清脆的童音在这寂静的御书房内响起。
康熙心下一惊,抬头一看,一身粉嫩嫩的心肝儿宝贝儿就扑闪着大眼睛站在不远处,带着几分委屈地看着他。
康熙站起身,快步走到宝儿身边,蹲下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宝儿,“快告诉皇阿玛,有没有被伤到?”
宝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摇摇头,“宝儿躲开了呢。”
康熙见宝贝闺女确实没有受伤,方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小丫头,坐回了龙椅,看着下方站着的梁九功,沉了脸道,“梁九功,你好大的胆子,昭阳公主来竟然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若是公主伤着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是你这狗奴才能够担待得起的。”
梁九功苦着脸直接跪在了地上,“万岁爷息怒,奴才知错。”
宝儿扯扯康熙的袖子,“皇阿玛,您别怪罪梁公公,在外面的时候,梁公公说您心情不好,宝儿想着给皇阿玛一个惊喜,才没让梁公公通报的。”
康熙冷哼一声,“既然公主不怪罪你、给你求情,还不赶紧的滚起来收拾了,没眼力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