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面上更加难看,沉声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胤祉冷笑,“方才大哥不就是怎么说的么,父母在,不远游,难不成是弟弟我连带着十弟的耳朵都出了问题?”
后方,胤禩见着胤禔被老三、老十围攻,出列对着康熙以及几位兄长一礼,“三哥只怕是曲解了大哥的意思,大哥不过是担心十八弟的安危罢了。”
“八哥此言是觉着我和四哥会害了十八弟不成?”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胤禟忍不住跳出来,比起与老八,老四、老十才是他最好的兄弟!
前方低垂着头的胤禛唇角微微翘起,到底是不负他与额娘这么多年的用心,老八到底还是未曾将老九拉了过去。
“九弟,你”胤禩一脸被好兄弟背叛了的痛心与失落,索性扭正了身子,带了几分委屈地对着康熙道,“皇阿玛明鉴,儿臣只是念及十八弟年纪尚幼,只怕是受不了长途奔波之苦。”
康熙坐在上首的龙椅之上,听着他的一个成年的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指摘,额头便是一阵一阵地跳。
“皇阿玛。”胤佑出列对着康熙一礼,“古语有云:儿行千里母担忧,皇阿玛不如听听皇额娘的意思?”
胤佑之言可谓是极大的安抚了康熙看着这些已经成年一个个儿盘算不休的不孝子的心烦意乱。
“老四,你所奏之事儿,容后再议。”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会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大夫梁仲出列冲着康熙一礼,“微臣有奏。”
正准备退朝的康熙:“说!”
“启奏皇上,微臣要弹劾吏部郎中迟佳曾同、吏部清吏司主事海科、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邓晋、吏部郎中何源、太仆寺员外郎乞索儿以权谋私、卖官鬻爵。”梁仲自袖中掏出一本折子以及一摞厚厚的书信递给一旁的内监。
康熙略略扫过梁仲的折子以及那一封封的书信和契纸,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糟糕,视线扫过被点名的几人,“你们还有何话说?”
迟佳曾同率先出列,声泪俱下道,“皇上,奴才冤枉啊!”
“那这些都是什么?”康熙直接将手中的折子扔了下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竟是勾结了这么多人,真真儿是好胆!”
“皇上,奴才知罪。”邓晋对着康熙叩首,“可是,奴才也没有办法,有一回奴才喝了些酒,不小心便拉了酒馆儿的一个弹唱的女子事后,奴才想着将人纳入府中,可谁知那女子抵死不从,说什么都要自己上吊以示清白。”
“那一日恰巧曾同也在,他直言他可以帮着奴才出面摆平了此事儿,但是要奴才配合他做一事儿,起初奴才也不愿,但是曾同威胁奴才,若是奴才不从,便要将此事儿捅给尚书大人,若是尚书大人真的知晓了,只怕是奴才这官位也就不保了,奴才无奈之下,便只得听从了曾同。”
“万岁爷,皇上,奴才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万岁爷放过奴才的一家老小!”
有了邓晋的开口,太仆寺员外郎乞索儿也干脆果断地人了,只求着康熙能够看在坦白从宽的份上从轻发落。
剩下的几人显然是也在挣扎,康熙见状大手一挥,“带下去!安布禄,给朕好好儿地审审!”
刑部尚书安布禄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曾同,微微垂了眼,“是。”
退了朝,康熙连朝服都未曾换下,便直接怒气冲冲地向着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若幽正在东暖阁内教茉雅奇奏曲。
听得清冷不失柔和的女声以及舒缓悠扬的曲调传来,康熙原本紧蹙的眉宇亦是慢慢儿地放开来。
见着康熙穿着一身朝服便到了坤宁宫,若幽微微一扬眉,着人将茉雅奇带下去,又给康熙斟了茶,方才在康熙的对面儿坐了下来,“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康熙喝了半盏茶,躁动的心绪液压下去了不少,放下茶盏,侧了头定定看向若幽,“今儿个大朝会,老四奏请,这一回出海要带着小十道去。”
若欧神色平静,“万岁爷驳回了?”
康熙摇摇头,“朕并未当场下旨,只是留中不发,想来听听你的意见,到底你是小十八的额娘。”
若幽轻轻一笑,“臣妾哪有什么意见。”
“此事儿想来老四、老十与你应当是通过气了。”康熙一错不错地盯着若幽。
“正是。”若幽坦然道,“小十八那孩子的情绪一直不大对,是以老四提出的时候,臣妾倒也未曾反对。再者,臣妾的孩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小十八还无反抗自保的能力,与其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留在宫中惴惴不安地度日,还不如出海去,至少出去了,便不会有人整日里想着要谋害他这个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
这一席话,若幽语气虽是平平淡淡,却不可谓不尖锐。
被若幽这一番话说得火气再度涌现的康熙沉了脸,良久,方才带了几分冷淡道,“你当真这么想?”
“难道不是么?”若幽面上仍旧是温和的,眼中却已然是带了冷然的,“臣妾也不求旁的,母子分离,也总好过天人永隔。”
康熙抬手一拍矮几,“那件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么,皇后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
若幽细细看了康熙片刻,方才微微垂了眸子,端起了矮几上因着康熙大力而溅出极低水珠的茶盏,“臣妾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过去的便过去了,臣妾又何时揪着不放了?不过是为着以后考量罢了。”
轻抿了一口清香悠远的花茶,若幽轻叹一声,“臣妾如今年纪大了,这心里亦是变得脆弱了不少,如今只求个安稳便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儿,臣妾只怕是经受不住的。”
“虽说臣妾膝下五子两女,孩子不少,但是却是哪个也不想失去,一家人嘛,总要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年节时分能够围坐在一起,才算是家人,若是缺了哪一个,那么这个家便也不完整了。”
温元皇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