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嫔认真看着瑾妃,良久,轻轻一笑,“臣妾与皇后娘娘如何,便不牢瑾妃娘娘你费心了,至少臣妾的定安是留在了京城之中而非远嫁蒙古。”
瑾妃冷笑一声,“灵嫔,但愿你永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灵嫔目光平和道,“为了定安,即便是前路荆棘遍布又如何,我仍旧一往无前。”
瑾妃深深看了一眼灵嫔,拿起酒盏,拂袖而去。
灵嫔则是气定神闲地坐了回去,仍旧是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方才与瑾妃发生过争执的样子。
瑾妃怒气冲冲地自灵嫔桌前离开,在座的众人,有意无意地都瞧见了,坐在上首的帝后以及太后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康熙微微侧了头,严重带了些许疑惑,“瑾妃与灵嫔这是?”
若幽放下茶盏,轻轻一笑,“前些日子定安公主病了一场,灵嫔四处求药,听说去景仁宫求药却是未曾求到,后来还求到了坤宁宫,臣妾便将去年万岁爷赐给臣妾的那一盒子年份上佳的血灵芝给了灵嫔。儿女都是做额娘的命根子,估摸着,这二人又是因着此事儿起了龃龉。”
康熙点点头,略一思付,“梁九功,给你皇后主子再拿一盒子去年贡上来的血灵芝,朕记得小库房里还有一匹大红和深紫的蜀锦,一并给你皇后主子送去;另外给灵嫔那儿送些上好的血燕去。”
梁九功笑着应了。
若幽则是打趣道,“看来以后臣妾可得多做些善心事儿,这送出去的冬至,万岁爷金还给臣妾补回来,这一来一去的,臣妾可是还赚了呢!”
“你呀,”康熙失笑,“仅此一次,下回便没有了。”
若幽看了康熙一眼,掩唇弯了眼,“万岁爷还真是抠门,那东西可是用在了您的儿女身上,竟也不来补贴臣妾,以后臣妾也要做个铁公鸡了。”
康熙无意之间瞧见一旁乐呵呵看戏的太后,想了想开口道,“皇额娘,您瞧瞧,您这儿媳何时竟是如此斤斤计较了?”
太后笑着看了一眼帝后二人,“无妨,以后皇额娘贴补你便是。”
不论众人心思如何,这一场万寿宴终归是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回了景仁宫,瑾妃便将内殿的摆设砸了个稀碎,“贱人,都是贱人!”
“额娘...........”纯宪揉着眼睛推开了内殿的门。
见着一身粉嫩嫩樱花旗装的纯宪公主,瑾妃心下一惊,火气也随之降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吗?”瑾妃行至纯宪公主身边儿,摸摸纯宪公主的小脑袋。
纯宪公主微微扬了扬头,“女儿听得额娘这边儿有动静便来瞧瞧额娘,可是有谁冒犯了额娘?”
瞧瞧一地的狼藉,纯宪公主拉了拉瑾妃的手,“额娘不要生气。”
瑾妃拉着纯宪公主到了还算是比较干净整洁的西边儿坐下,“告诉额娘,方才有没有伤着?”
纯宪公主乖乖巧巧地摇了摇头。
瑾妃闻言松了一口气,“下次若是见到这样的情况你在门边儿站着就好,不许再跑进来了,知道么?”
纯宪公主乖顺点头应是。
哄着纯宪公主睡着后,瑾妃眉宇之中不复方才的柔和,回到了已经收拾干净的内殿。
“娘娘。”映画伺候着瑾妃梳洗后,自殿外小宫女手中拿过温热的牛乳递给瑾妃。
瑾妃接过一饮而尽。
映画叹了口气,“娘娘可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忧心?”
瑾妃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子,“这一次是本宫失算了,本以为依着本宫与灵嫔的关系,皇后是不会出手的,却是未曾想皇后竟然真的出手相帮了。”
“这两个贱人竟是真的联合在了一起。”瑾妃锤了一下床榻,“本宫不相信依着皇后的能力,会查不出灵嫔打从一开始就是佟佳氏一族送进宫里来帮着佟佳氏一族的女子固宠的,可是为何皇后还愿相信灵嫔的投诚?”
映画沉默片刻,“奴婢觉着皇后娘娘也许并未相信灵嫔娘娘的投诚,定安公主的去留,于皇后娘娘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一个庶出的公主,究竟是留在京城还是去扶蒙,影响都不大,左右少了这一个还有其他的公主,皇上最不缺的便是公主,何况是之前已经有了数位扶蒙的公主在前呢?”
瑾妃霍地看向了映画,眼中带了几分了悟的同时又带了几分醒悟之后的追悔,“是本宫大意了,皇后这是在离间本宫与灵嫔!不论如何,灵嫔都是本宫这一边儿的人,是打从一开始便跟了本宫的,不论内里本宫到底是否倚重灵嫔,在外人看来,灵嫔就是本宫的左膀右臂,若是本宫与灵嫔闹翻,便无异于是痛失这左膀右臂。”
映画叹息,“只要万岁爷下旨让定安公主留京,那么娘娘与灵嫔娘娘之间便必定会产生嫌隙。不论是娘娘认为灵嫔娘娘与皇后娘娘沆瀣一气背叛了您、您疑心乃至于与灵嫔娘娘闹翻,还是灵嫔娘娘认为娘娘您丝毫不顾及这些年来的情分、非要为了蒙古的支持送了定安公主和亲,娘娘与灵嫔娘娘都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让的本宫与灵嫔彻底决裂,一石二鸟的好手段,“瑾妃恨恨,“皇后,好一个皇后!”
映画带了几分担忧,“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好半响,瑾妃方才平复了心绪,带了几分阴仄仄道,“既然皇后送了本宫这么大一份礼物,本宫该是要好好儿地回敬皇后一份儿才是,总不能让皇后太过得意了。”
翌日,康熙下了册封太子嫡福晋为太子妃的圣旨。
康熙下了圣旨后,礼部、内务府众人又开始了忙碌,即便是复立太子、太子妃,这一应的礼仪用具却也是不少。
太子带着一大家子人神清气爽地重新住回了毓庆宫,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毓庆宫再一度变得炙手可热。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四月初八深夜,一道伴随着高昂呼喊的急促敲门声划破了坤宁宫宁静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