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路不是很好早，导航覆盖并不十分细致，陆甜心找了一会儿才到工厂门口。

相比好绵，喜眠的工厂有点儿破。

刷着绿漆的铁门在风吹雨打中已显斑驳，有些掉了漆的地方露出铁锈，旁边的白底黑字大招牌上书写的喜眠家纺有限公司的“家纺”两个字都有点掉色，家字上的宀少了一点，纺字少了纟。

门口的保安厅里没有人，铁门半阖着，陆甜心推门进去。

厂区里面还好，虽然也有些破，但胜在干净。

别看铁门小，但是里面围住的空间真的很大。就是厂房之间不如好绵那么规整大气，这里都是用老式红砖盖起来的平房，呈半包围的结构，一连串数下来有十五间房，房子看上去内里比较深，应该都是货仓。

平房里偶有穿工装的工作人员流动，但对陆甜心的到来，大家并没有什么兴趣，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停留几秒。

再往里，是一个三开间的工作坊。外面的长廊上堆着很多麻袋，里面露出来羽绒啊，纱布啊，棉花，蚕丝等材料。还有一些碎花，看上去像是床单被罩的边角料。

陆甜心正犹豫着怎么找人。

工作坊里有个看上去年纪在六十岁左右，戴着金边眼镜，穿着老式灰白中山装的老头儿从里边出来。

“姑娘，你找谁？”稍显粗糙的声音里透着和蔼，带着岁月的沧桑。

陆甜心赶紧小跑过去，“爷爷好，我是来这边看家纺产品的陆甜心，跟着导航的地址过来的，不知道这里谁可以做主？我想买点货。”

“嗯？”老头子显然没想到陆甜心来着的目的，他还以为这漂亮的小姑娘迷了路。

上下打量了陆甜心几眼，他将金边眼镜扶了扶，慢悠悠道，“我是这里的厂长，小姑娘想买什么？厂子要关了，这里边的货全部清仓处理。”

“要关了？”陆甜心有点失落。

“要关啦，开不下去喽。原料越来越贵，工人工资越来越高，我们的花样又跟不上外面，渠道又拓不宽。这几年生意原来越难做，订单越来越少。”老爷爷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难过。

生意做不下去，大多都有这样的死循环。外面订单少，自己拿原料时价格就下不去，下不去，成本就高。久而久之，自然就会被拖垮。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但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上了这样岁数的老人家身上，陆甜心心中的于心不忍愈加浓厚。

她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明了来意，“爷爷，可以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们工厂的货？我不知道您对互联网了解多少，我是个网络上卖东西的主播，就是，刷刷手机，电脑，就可以推销东西得那种，您这边的商品如果质量好，符合我的要求，有多少，我可以要多少。”

怕老爷爷上了年纪听不懂，她还特意说的简单。

“真的？”老爷爷十分诧异，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几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