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飞和往常一样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房,苏默脱下鞋袜就把脚泡着:真不公平就我冷的要死;
“你生在一个好地方。”
“唉,木棉花都掉了吧,可惜今年的好花期了。”
“在我快死的时候蒋叔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我带你回家,你看我是多好骗的人,他说一个家我就信了,他们对我挺好的,蒋梦在镇上大户人家做婢女,被那家的少爷骗了,蒋叔无权无势斗不过他们,现在蒋梦怀孕了,姑娘家的未婚生子是没活路的。”
“所以你要娶蒋梦是吗?”
“把脚收起来,水要冷了。”
“你会放送我出去吗啊?”
“不会。”
“你真的让我死心了。”
“我不爱她。”
“我也不要你。”
“只是成亲,默默,那不代表什么的。”
苏默一脚把水盆踢出去了,刚好一半的水都泼在顾新飞的身上:不好意思,脚滑,滚吧;
苏默被窗外的麻雀惊醒,这一夜睡的很好。
“姐姐,起床吃饭了。”
“丫丫吃了吗?”
“等姐姐一起吃。”
饭桌上是地瓜粥,苏默没喝过这东西,第一次居然就爱不释手了。
“姐姐别急,还有的了。”
这话说的太好了,直接吃撑了。
“姐姐,我带你去见师兄给我打的欠条,都有好多了,可他都不给我,你看了就帮我要,我觉得师兄可怕你了。”
那就还是看看吧。
从房间拿出一个很久之前用来装水的竹筒,把竹塞取下,把纸条都倒出来,苏默不禁感慨:丫丫,就这么多的欠条好在是你姐姐嫁给他,不然这没结婚就背了一身债了。
丫丫嘿嘿一笑。
一张一张的纸叠好,很久苏默说:丫丫,这水壶是谁给你的?
“我在爸爸房间捡的,反正他也没用过。”
“欠条给姐姐,姐姐去给你讨债,可好?”
“好呀。”
看着眼前的欠条,苏默扶额低笑,原来是这样的吗?
三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阿顺驾着马车进村了,苏默想如果她离开她能带走什么?
槐树下;苏默走到蒋叔的对面坐下。
“蒋叔,你当年为何要把花名册丢我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什么?我不认识姓苏的先生。”
“我姓木”
“哦,姓木呀,你先说我看你猜到多少,不全的我给你补。”
“那时候你们过的已经很困难了,你比他们早意识到危险,你想过自己交上去但是又害怕被暗杀,你就找到了我父亲,我父亲的耿直性格远近闻名,你看着和你一起共过生死的兄弟被带走,顾新飞你是为什么要救他?你能看着他妈妈病死,却带走了顾新飞,是因为你去找顾新飞父亲的东西时看到了顾新飞藏在竹筒里的恨,你要等时机到了就让顾新飞来找我父亲报仇,你要让我父亲坐死了这个罪。”
“挺聪明的,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上了顾新飞了?我看着顾新飞被别人一次一次的打趴下,我看着他跪半天也要不来一块馒头,我就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不让他吃足够的苦他又怎么能记这么久的恨了?其实也怪你,那个卖糖葫芦的是我安排的,顾新飞是真的爱糖葫芦,你让他出去第一次,第二次,他的记忆就这样被唤醒了,所以关我何事了?你说的我都承认,你可以去告诉他。”
苏默不敢告诉顾新飞,他很看重顾家,她舍不得把他最后的温暖打碎。
“苏默,顾新飞必须要娶我的女儿。”
“我离开。”
“即是这样你还有必要把这件事捅破吗?”
“来之前我就想和你同归于尽,我百年木府就被你毁了,听你刚才的语气我想算了吧,就你这种人冷血的可怕,我想给那个跪半天也要不来一块馒头的小男孩一点温暖,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世不报来世报。”
难得的苏默早起了,清晨看着环山的风景,刷着牙,难免入神了些,蒋梦悄悄走近:苏默;
苏默吓的跳起来了,蒋梦看着苏默手腕上的玉镯眼里起了贪婪之色,以前怎么都没见苏默带过这东西了?
“苏默,我明天成亲,你这镯子借我带带,都说无镯不成婚的。”
苏默想的没想就把左手手背后了。
蒋梦伸手去拽,苏默弯腰躲过,蒋梦收脚不住滚下了一个小斜坡。
丫丫又一次响起了海豚音。
顾新飞跑下去抱起蒋梦就回房了。
蒋母走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她肚子里有孩子的,你是想她死吗?
顾新飞苏默对视着,顾新飞是眼里没有理解,苏默的眼里一片冷清。
丫丫拉着苏默的手:姐姐,我们回房;
蒋母气的大叫:死丫头,你想死呀;
丫丫不说话,死拉着苏默走。
苏默没哭,丫丫哭了,比平常哭的声音很小,眼泪啪啪的掉。
苏默蹲下抱着丫丫:丫丫哭什么了?
“姐姐她····她·····”
“姐姐会没事的。”
“不是,是姐姐做错了,就是姐姐做错了。”
“姐姐没错,姐姐就是太喜欢默默姐姐的手镯了,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难免就会急切些的,丫丫把这件事忘了。”
“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她再喜欢也不可以这样做,她就是做错了,你给我买巾子的吊坠也是很重要的,那个你都给了这个比那个更重要是不是,我们只给自己能给的不行吗?”
“好,给自己能给的。”
“姐姐,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丫丫不哭。
苏默坐在房间等着顾新飞。
顾新飞走进来:苏默,孩子没了;
苏默端起茶杯冰冷的白开水一口饮尽。
“我说了结婚不代表什么,孩子有个身份就好了,你何必·····”
“顾新飞,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配。”
顾新飞桌子一拍:苏默;
“不论是蒋梦还是蒋梦的孩子,他们俩死了一个我就陪进去,你去问她有孩子吗?丫丫给换的巾子谁用了?除了我就只有她,顾新飞,你怎么傻的这么可爱了?人家带着你玩了,就你这样的智商。”
苏默一脸的嫌弃。
顾新飞看着一边脸肿起来的苏默,他抬起手想去摸一下,苏默脸一转:不适合吧;
“明天我让阿顺送你离开,你要去哪就和他说。”
“他信的过吗?”
“我看不清你还看不清他吗?”
“好,我们就不说再见了。”
终于要离开了,苏默走向马车:姐姐;
“丫丫,姐姐走了。”
马车跑远了,喜堂装饰只等吉时拜堂了,苏默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家破人亡之仇,又隔着养育之恩,我们比命长吧。
“师兄,你去找默默姐姐吧。”
“丫丫你怎么这么喜欢苏默呀?”
“师兄喜欢呀,师兄喜欢我就喜欢。”
“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骂?”
“我听到苏默姐姐和爸爸说:我想给那个跪半天也要不来一块馒头的小男孩一点温暖;姐姐说木府被爸爸毁了,还有花名册什么的,还有不是默默姐姐推的姐姐,是姐姐自己要抢默默姐姐的镯子自己掉下去的;
“他信的过吗?”
“他信的过吗?”
“他信的过吗?”
“师兄?”
顾新飞低头看着丫丫。
“丫丫,师兄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你可知你说的话让师兄怎样的绝望?我能比管你去找你父亲对峙吗?”
“师兄,你先去找默默姐姐,她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你总是会找的到回来的路的。”
“丫丫,如果师兄没回来就是默默姐姐很好,我也很好,你别担心,如果我回来了那就别恨我。”
“好。”
看着顾新飞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她想:她就是说了真话而已,即使师兄回来她也不后悔;
很多年后,当她是外孙女问她的时候她说: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原谅,反正他们一直没回来,我也再没见过他们。
“那您想他们吗?”
“不懂事的时候想,懂事了就不敢想了,我相信我的师兄在离开之前是为我考虑了的,他如果和我父亲清算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所以我用默默姐姐做饵钓开了他,囡囡那是外婆第一次动心思去算计人。
“外婆你可以不说的。”
“也许当时是年纪小,在大点也许就不会说了吧。”
“不关年纪的事,外婆就是善良。”
“囡囡,我们向善而生向阳而活,就像向日葵一样。”
外婆等了一辈子也没等来他们的消息,离开时你我都安好,再见时黄泉路上只去不返你们是不是注定见不到了?即使在梦里也没人托个梦来。
顾新飞的马鞭抽的飞快,即使阿顺离开的时间比他早了一个上午,但是马车跑的不快,顾新飞进庄子的时候游戏正酣。
“飞哥,顺子说在路上捡了个婆娘,你看多标致呀。”
“阿顺捡的?再去捡一个呀。”
“飞哥,你认识?”
“木书棋。”
“她就是木家大小姐呀?”
“老二,你装什么了?你会不知道吗?”
“大伙有福了,哈哈”
“这人是我的,我都没动你们动?”
“大哥有福,这妮子太烈等等就好玩了。”
“什么意思?”
“贺大哥小登科之喜。”
苏默额头一层汗,头发凌乱,慢一步就只怕要给她收尸了。
顾新飞伸手去抓苏默的手,苏默张口就死死的咬住,顾新飞反手一耳光扇过,等痛觉传过大脑,苏默抬眼看向打她的人,顾新飞?哦,他来了。
打她的那只手紧紧的握成拳。
“带回房。”
立刻就有两个人去抓她,她侧身闪过:带路吧;
顾新飞在前面走着,苏默在身后摇摇晃晃的跟着。
所有的建筑都是木的小两层的阁楼,很是别致。
把门一关,顾新飞抱起苏默就放在床上坐好,半边脸都肿起来了:默默对不起;
“我不能赶你出去是不是?如果你出去了就会有其他人进来是不是?如果我说我为保清白寻短见你就会伤害我哥哥是不是?”
“默默····”
“来吧。”
“苏默·····”
“顾新飞,要不你来要不你滚换个人来。”
苏默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她以为她解扣子的手会抖,可是也没有。
顾新飞凑过去轻声说:木书棋,我会娶你;
苏默侧开脸:你配?
“木书棋····”
“还生气的吗?我不喜欢话多的,要么来吧要么滚吧,不过就是一个解药谁来都无所谓。”
顾新飞低头情不自禁的想去吻一下苏默的唇,苏默把头侧向枕头的另一边。
苏默找到了一种不痛苦的方法嘴边淡淡的笑了,顾新飞看着身下闭着眼含着笑的苏默心情大好,抽动的速度越快苏默浅浅的笑越明显,顾新飞摸着苏默的脸轻轻的说:默默,出个声;
苏默睁开眼微笑说:怎么叫?我去挂个牌学两天?还有我出不出声我说了不算,那得看你;
顾新飞怎么折腾苏默只是淡淡的笑着,等顾新飞下床烧好水抱着苏默进了浴桶,苏默又奇怪的笑了,这笑有些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