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闻着热闹气过来了,小宝端着碗吃着糯米饭斯斯文文的很是可爱,看着唐寅进来了赶紧把碗放下站好:先生好;
唐寅摸了摸小宝的头顶:小宝好;
唐寅把手里拿的酒酿丸子给孙妈:孙妈,这个你应该有用吧;
孙妈看着胖胖的丸子:哇,还真的来的及时我们今天可以酿甜酒了;
蒸出来的糯米飘散着香味,孙妈用竹篓给装出来然后把酒酿丸子拍碎兑水均匀的绊在糯米饭上就盖好盖子,言六月一直看着孙妈的操作,有些好奇,甜酒就这样好了吗?
迟纤梅走到小六的身边说:小六今天到伯娘家吃饭,你要吃什么菜呀?
言六月是不愿意在别人家吃饭的,她太挑食在别人家吃饭会让主人不开心的,言爷爷笑着说:小六,你是到这里吃还是回家吃?
迟纤梅还是微笑的表情:小六到这里吃不回去吃好不好?
有一种微笑让人无法拒绝。
“小六真乖,要吃什么菜?”
“婶婶,我都可以的。”
糍粑在冬天的风口处吹了一下午的风就差不多可以收了,各家按照各家的米捡了各家的糍粑,大人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小六拿了一把扫把到处扫,孙妈看着言六月安安静静的做着事心里想:这小女孩招人疼这么小眼力劲很好;
其实这几个孩子是真正的物以类聚,每一个都是在默默的跟着做事不吵不闹的,顾二妹下午的时候又在安静的煮着茄子树:小六,你的手别去抓扫把,你这样手还要不要了?
言六月拿着扫把走到顾二妹的身边:姐姐,你是在给我熬药吗?
“不是,这不是药这是给你煮的洗手水。”
顾新飞把糍粑送回去就从鸡圈里抓了一只鸭子过来了,迟安邦看着顾新飞提的鸭子说:你傻呀鸡和鸭是不许放在一张桌子上的,鸡鸡鸭鸭会吵死的;
顾新飞看着苏默:你让我抓的这怎么办?
大毛和延西大宝小宝四个孩子回来了,大毛手里提了好大一只鲢鱼,大宝和延西手里拿了带泥巴的莲藕:妈,我们带了两个菜回来了;
莲藕是大毛挖的,除了他其他三个不会挖藕。
苏默看着莲藕说:新飞,你回去抓只鸡来,顺便带些藕回去;
苏默一个指令顾新飞一个动作,迟纤梅也没说不用抓鸡什么的,他们两家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大宝洗了手出来看着扫地的言六月就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扫把:小六,哥哥扫;
顾延西看着妹妹在揭瓦罐的盖子:怎么了?
“小六的手有冻疮,我给她找了一个土方子。”
“好了吗?”
“好了呀。”
大毛就从厨房拿出脸盆把茄子水倒出来放在不挡道的地方先晾着。
顾二妹把言六月的手套取了一直在扫地的手还是流了些血出来,顾二妹皱着眉没有指责言六月不听话要扫地,他们的家教做不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大毛和延西第一次看家小六手上的冻疮有些惊讶,大毛轻声说:小六,疼吗?
言六月摇头。
鲢鱼炖白辣椒放了些干紫苏,就这香味传出了好远好远,言六月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顾二妹看着言六月皱着眉的脸:小六,你不喜欢吃鱼吗?
言六月低着头不敢说。
“小六你和姐姐说有什么是不吃的?”
言六月还是不说话。
大宝走过来借口说:小六要不你说说你只吃什么吧;
言小六实在是不敢说,为了这挑食她的妈妈什么狠招都出了还是不行。
“鸡蛋,鸡蛋怎样我都吃。”
迟纤梅走了出来:好,那我们家小六今天就先吃鸡蛋,其他的菜你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吃就不吃,你慢慢想等想到了喜欢吃的伯娘就做给你吃好么?
言六月觉得有些难过,她···还是太麻烦了。
大宝看着头越来越低的言六月说:没事的小六,女孩子家挑些食挺好的,至少有人会特别的记住你的喜好,都不是大事。
顾二妹听见外面的动静,她的爸爸抓了一只很大的芦花公鸡来了:小六,我们做鸡毛毽子吧;
迟纤梅给小六和二妹一人找了比个铜板,大毛和延西围了一只鹅,从鹅的翅膀上生拔了两根鹅毛,着实有些残忍。
鸡毛毽子做好也差不多要吃饭了,张老和言老坐在主位,七个大人和五个孩子还真是满满的一桌,除了言六月其他的孩子端个碗夹了菜就走了,言六月是言夫人教出的大家闺秀,她吃饭不会出声背脊挺的笔直的,除了喝汤的时候会微微的低头其他的时候端端正正的吃饭,天生的贵气挡不住,言爷爷笑着说:小六,你要和姐姐一起去吃饭吗?
小六微笑的点头。
迟纤梅给言六月蒸了两个鸡蛋,煎了两个鸡蛋,言六月用勺子从一边舀了一勺夹了一个煎鸡蛋就端着碗离开了。
苏默说:这孩子真乖;
言老说:除了挑食都好;
小宝看着小六碗里的鸡蛋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鱼说:小六,我把鱼给你好不好?
边说边夹,小六看着突然的鱼手下意识的缩一下,鱼掉了,小宝看着鱼再看看小六。
小六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对不起;
小宝看着鱼肉一脸的可惜:小六,你看浪费了吧,这鱼很好吃的没刺的;
小六低着头用筷子戳着鸡蛋不说话了。
大宝拍了拍小六的头说:没事的小六,小女孩稍微挑些食会让人心疼的;
小宝突然反应过来了:小六,我忘记了你不吃这东西的,你记得下次遇到喜欢吃的告诉我们,我们都留给你吃,好不好?
“好。”
苏默看着迟安邦说:大哥,你明天找个车送我们一下,我们要出去几天;
“好。”
顾新飞夹菜的手一抖菜又掉进盘子里了。
苏默没说话。
男人还在喝酒女人吃饱了就退出去了。
进了房间迟纤梅在翻衣服:你没和阿飞说是去四季县吗?
苏默狡黠一下:不和他说,最近他总是睡不好还不就是担心那俩孩子吗?反正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慢一年回去也没事,那边我也是放心不下。
迟纤梅把大毛不能穿的衣服都清出来了,大毛长的比较快,迟纤梅也宠孩子所以大毛很多的衣服都是好好的。
孙妈回了一趟又过来了,用油包纸包了一些蔗糖和莲子,苏默也不客气就接过了。
顾新飞又是照镜子又是找衣服的:默默,你说我这是不是变老了?
苏默躺在床上:是老了;
“我才三十出头老什么老?”
鞋子一脱上床了,苏默还是一身冰凉的尤其是脚。
“默默,你怎能这么怕冷呀?”
苏默睡在顾新飞的臂弯调整姿势把手放进顾新飞的胸口:没事,飞哥在就都不冷了;
“下次你等我先到床上来睡热了你再上来,不要每次都不听话。”
“好。”
苏默看着家里的钱,顾新飞说:都带上吧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
苏默把钱分开装好。
带了两只鸡拿了一床新的棉被,捡了二十多个糍粑,还有大毛和延西不能传的衣服,慢慢的一堆,然后回头和顾新飞说:你去取一块腊肉来;家里一起三块腊肉,顾新飞出来的时候把两块大的腊肉拿出来了,苏默看着也没说话。
车来了,顾新飞说:二妹了?
“二妹不去,延西走了。”
顾延西即使晕车也没说什么的就上车了。
车越走越不对劲:我们去哪?
“傻飞哥,我们去四季县。”
顾新飞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的:默···默默;
“飞哥我想的很清楚只有你最重要,只要你在我就能原谅所有。”
“默默,你看窗外。”
车窗外,林荫小路冷风斜阳,做在副驾驶的顾延西看见如钢铁般的父亲泪流满面,他想是他的母亲又欺负了他的父亲,而父亲却是幸福的。
小皮卡直接停在了乡长的门口,乡长看着许久不见的顾新飞笑了:顾队长快过年了怎么过来了?
顾新飞下车后苏默下车,因为母亲在延西难免娇惯些,苏默把延西开了车门就拉他下来。
苏默没说话对着乡长微微点头,延西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句:乡长伯伯;
乡长的家离夏东令的家不是很远,他们在前面走着小皮卡震动的身影跟在后面。
乡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东东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只怕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大米饭了,南南很听话,就是饿的咽口水都不会问我们要口吃的,你们在不来只怕他们年都过不好呀,我说我去联系你们,东东说,你已经帮了他很多年了这个年代谁都不容易;乡长说的这些是怕还不是最难的。
门上没锁,苏默推门进去,家里很干净干净的只有一张床,窗户都没有了,四面通风。
床上垫了一层稻草,稻草上直接就是一床被子,盖的被子很薄,家里连板凳都没有一个,苏默心里突然就很难受,这个冬天这俩孩子得受了多少苦呀;
一个破箱子又是衣柜又是桌子的,桌子上三个缺口的碗,地上一个缺口的锅子,顾新飞拉着苏默微微颤抖的手。
南南看着熟悉的背影:西哥哥?
顾延西听见声音回头:南南回来了呀?
喃喃的脸还是很脏,鼻涕还是流出来了。
“伯伯。”
夏南径眼眶瞬间就红了。
苏默蹲下身伸出双手来:南南,我是伯娘;
夏南径向前走的脚步停了一下对着苏默鞠了一躬:伯娘好;
南南的脸冷的通红,苏默伸手抓着南南的手冰冷入骨。
顾新飞和乡长把东西都下了下来,夏南径赶紧把肉和鸡蛋被子都往车上提,孙默惊讶:南南怎么了?
夏南径难过的说:上次伯伯给的钱被奶奶抢走了,你们现在又送这么多来,等你们走了奶奶又会抢走的;
这下眼泪是真的流下来了。
夏南径很难过很难过,小小的他即使你懂事可他也知道他和哥哥的过的有多难,伯伯他们一家是对他和哥哥最好的人,他们这么远来他却连做个南瓜都没有多的碗,他家就只有三个碗,两个小的一个大的。
苏默看着蹲在她眼前哭的很伤心的孩子她蹲下抱着南南:南南是讨厌伯娘吗?
鼻涕眼泪都擦在苏默的衣服长了:不是讨厌伯娘,是我家里没有碗给伯娘和哥哥盛吃的,哥哥现在肯定饿了,上次哥哥来就没吃饭;
三岁的孩子还记得上次来的哥哥没吃饭就走了,心思该在多么的敏感和善良。
乡长和夏南径说:南南,你去我家借几个碗不过你要洗干净了还知道吗?
夏南径点头。
顾延西问夏南径:哥哥了?
“哥哥在地里,他说要把地开出来种菜。”
夏东令在冬天都穿的很少,一锄头一锄头挖的很认真,顾延西扬声喊道:东哥;
夏东令惊喜的转头,真的就是那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