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州地处楚国中部,是联系楚国东西方的重要枢纽,十分繁庶。
淮水自宛州城中流过,将其切割成两部份,河水上零零散散修建有石木桥,很是别致。
本来到了宛州,花想容就可以和南宫诩分道扬镳,但明日就是中秋,南宫诩非不让他们走,硬要拉着他们过中秋。
花想容真的非常不情愿,可她又没办法。
这次到了宛州,南宫诩不像以前一样去找客栈,而是去了宛州知府处。宛州的知府早就安排好了两间上等的厢房,就等着他们几个人到了便可入住。
借着南宫诩的面子,花想容也成了知府大人的座上宾。
其实他们每到一座城,城中的主事官员都会出来相迎,但南宫诩从来不“赏脸”,只是因为宛州知府和南宫诩的母后有些亲缘关系,被催的急了不得不来。
“公子,王后一直派人传书,说想您想得紧了,本想让公子快些赶回郢都去,好和娘娘一同过节,可谁知在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南宫诩打断知府大人的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多玩玩几天怎么了?父王都没说什么,你就和我母后说,在等几日我便回去了。”
“是是是……”知府大人陪着笑,随在他身后进了知州府邸。
花想容被噎住。
全天下敢这样对楚国王后说话的,恐怕也只有这位楚国九公子了吧。
楚国王后育有两子,一是嫡长子南宫衍,而是嫡二子南宫诩。在外界传闻中,南宫衍要比南宫诩成熟稳重得多,若是不出意外,日后这楚国的王位,是要传到这嫡长子身上的。
可无论怎样,南宫诩都不会吃亏。他们兄弟二人和睦,南宫衍也非常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在楚国,南宫诩是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今日的天气也毒了些。
花想容推开窗,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虽说是在府邸里,但这府邸景色也很不错。假山花草树木很多,布局巧妙,让人以为置身在外界之中,看得出这设计的人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心思的。
仲夏都过去了,天气也不见缓和一些,太阳还是辣人。要是在远济,这会儿天气已经转凉了。
她抿了抿唇。
天气转凉了,黄爷爷又要在远济受冷了。
在仲夏爷爷都要穿着厚重的皮袄子,天冷了更不用说,最是难挨。以前她在的时候可以去捡枯枝给爷爷生火,现在她不在,爷爷要又要如何是好。
她真想回一趟远济,可楚国离远济实在太远,更何况是爷爷要她出来了,独自就这般回去了,怕是要惹爷爷生气。
她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便想关窗。
可她的手碰到窗子时,动作顿了顿。
好像……
柳争也有寒症。
寒症罕见,花想容也不清楚得此病的病因,她问过爷爷,但爷爷不肯告诉她。
会不会,柳争和黄爷爷患病的病因相同?
在她的记忆里,幼时的柳争,似乎是没有这个病的。
他是后天患上的。
或许,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可以问问他。
花想容关了窗。
她刚刚走回到桌边,便有人敲了敲门,道:“姑娘,您在吗?”
“在,”花想容对着门口道,“有什么事吗?”
“九公子派奴家来同您说一声,明晚公子邀请您去放灯,请您到时务必前来。”屋外的女子柔声道。
放灯??
“好的,我知道了。”
她对着门口回了一句。
放灯?他要做什么?
南宫诩要放灯,难道不是想和许诺放灯吗?邀她去做什么?
她正疑惑着,就听见窗外有人道:“他邀请你,肯定是因为他邀请了许诺,许诺不答应,就来找你,你去了,许诺自然也去了。”
花想容瞬间就想明白了。
她笑了一声,走过去开了窗,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府邸里无聊得紧,来找你玩不行吗?”萧子让道,“你刚才在这窗前看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我也无聊得紧。”花想容答道。
“这宛州的景色也是很美的,你不想出去看看吗?”萧子让问道。
花想容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路过,又不是来看风景的,不去。”
萧子让摇了摇手里的骨扇,没在说什么。
“南宫诩可真是生得好。”两人沉默之际,花想容突然开口道。
萧子让心有疑惑,等她继续说。
“生在王室,是楚王嫡子,父王母后疼爱,兄长照拂,这一切,多少人求之不得。”她手抵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支着头道。
萧子让笑了一声,轻声道:“确实。”
“只是这楚国王位,与他无缘。”花想容又道。
“本就不该是他的。”萧子让想了想,接话道,“就因为这王位不会是他的,他现在才能得楚王如此疼爱。”
因为他若是王位的继承人,那他就不可能如此轻松无忧,楚王对他,更多的就是严了。
花想容不语。
她自然知道,只是看南宫诩自己也不想要这皇位。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通透,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就算是他兄长上位,那他这一辈子无忧无虑衣食不愁,荫封加身也是肯定的了。
“只是物极必反,月满则亏。”萧子让突然道。
花想容愣了愣。
“你这什么意思?”她忍不住问出口。
“字面意思。”萧子让道,“他过得太安稳了些,或许以后,他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苦难。”
“怎么可能?”花想容道,“他这一辈子,已经看到底了,就算不是他兄长继承王位,这位置也是他的,不是爵位就是荫封,还有第三种吗?”
“若真是他继承王位,那他这辈子也不安稳了。”萧子让笑道,“你以为一国之主很好做吗?荫封也就罢了,只怕是荫封也不安稳。”
“你在说什么?”花想容有些愠怒,道,“这种话能乱说吗?”
虽然她觉得南宫诩是有些烦了,但他本性不坏,恃宠而骄了些,总是心心念念她的剑法,却也拿花想容当真朋友,无论出于何种角度,她也不希望南宫诩遭什么难。
萧子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道:“当然,若是他这一辈子安安稳稳,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