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建立在一座熔岩巨山山之上,巨山高千丈,此山山势如削,壁立千仞。魔都不似云岭城,熔岩山的悬崖绝壁形成天然的城墙。
云端站在巨山之下仰望魔都,高不可见顶,“这魔都气势恢宏,自成气派,未进城便觉得凌厉肃杀。”
魔都戒备森严,只有八方通道通往山顶城区,秦诀解释这八方通道原是山顶岩浆喷发形成的天然窄道,通道宽窄不一,最窄的仅通一人,通道直抵山顶魔都。他们现在走的正北道可三人并排,不算大,也不小。
云端隐忧,魔都易守难攻,若魔都生出变故,想逃简直难比登天,她自踏上正北道,就发觉有古怪…
除去小镇厌火兽一事,他们一行人从云岭城到魔都一路顺畅,未遇阻拦。若一路畅通无阻,义枭请秦诀等人护送又有何意义?他曾说混入商帮会方便在魔界行事…那他预料中这一路易横生枝节。如果不为省事,是为‘押送’云端,那他堂堂云岭城守将何不直接调派他更加信任的城中亲信?反而选一个外城商队,这一路上云端不动声色的观察二人关系,他二人之间的信任建立在利益之上。
云端寒光隐现,看着走在前方的义枭,“义枭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愿为云岭城战死之人,他不会背叛云岭城。义枭身为守将,又赤胆忠心,他离开云岭城必然在老城主授意之下。那他不用亲信,恐怕有意隐藏去向?
人已至此,回头无路,是福是祸试试便知。”云端暗自思忖,这次是自己掉以轻心,随即打起十二分的警觉。
……魔宫,离恨天……
离恨天台阶之上,姬魑手握一纸飞信,未等殿外侍卫通禀,疾步走入离恨天。
他在魔后身前十步停下,魔后手中的三色姬神莲心火令他无法靠近,只好等待魔后示下。
姬明乐将莲心火吞下,问姬魑:“她到魔都了?”
“是。”姬魑到姬明乐近前,双手将信奉上。
‘东城沉渊阁’
“沉渊楼?我亲自会会她。”姬明乐将一枚莲状火神令交予姬魑,“你守在离恨天内,任何人问及我的行踪,说我在闭关。若有人硬闯,持我火神令杀无赦。”
“是。”
姬魑接过火神令,再抬头时,眼前空无一人。
……沉渊阁……
沉渊阁是魔都中仙家往来聚集之地,阁内陈设与吃食皆取自仙界,义枭自然而然选择沉渊阁落脚。
大堂中,云端事先托秦诀帮忙打探东境的消息,趁机支走秦诀。她与义枭对坐,手里端着一杯茶,道:“这茶不错,与城主府上的茶有得一比。义叔叔,你带我到魔都,不会是为这口茶吧?”云端目光灼灼地眼着义枭,“接下来去哪儿?或者你的目的地到了,可是你在等什么呢?”
义枭:“不知。”
“你不觉得这一路顺利的难以置信吗?从云岭城到这儿,除了码头之事,这几天是否比你预料的风平浪静?”
“你想说什么?”义枭听懂云端的言外之音,“你怀疑有人安排?”
“而且这个人,是魔道中人。”说到这儿,云端眼似鹰隼,直逼义枭,“我知道你宁死也不可能背叛云岭城,所以是谁让你带我到魔都的?那人你真的相信吗?”
义枭面对云端锐利的目光和她字字诛心的话语,他面不改色,而心中对岭澜的信任丝毫不曾动摇。
“你不必废唇舌离间人心,我只带你到魔都,此后你去哪儿我不插手,只跟着。”
云端又倒上一杯茶,冗自喝着,不说话。至此,她明白两件事:一、派义枭带她到魔都的人,肯定不是西铮,义枭对那人深信不疑,他和西铮的关系不至于此。二、她已入瓮,除去西铮和韩西河以外,还有第三方势力,这势力将她带到魔都。
“罢了。想来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义枭,你会后悔的。”
云端丢下一句话,深深凝望义枭良久,握着一杯茶起身回屋,她心中有股衰怨,衰这世道无人关乎她生死,衰她这命运从不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回房的每一步都在思索她此时的境地,四面楚歌。
她知道义枭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城主,一个是岭澜。岭澜与她同在天宇宗,岭澜想查到她的行踪比老城主更容易。
可问题在于这墨玉环佩,岭澜怎么会拿到的?他又是如何知道她要回到云岭城的?只有青台镇那个店小二提到过云岭城和魔道…岭澜如何避开云端的感知的?又如何比云端的破空步还快上一天…那人不是岭澜又会是谁?
云端突然想到一人,她一直忽略掉的人,一个似乎置身事外的人——辛阖。
以辛阖与西铮的关系,他能拿到墨玉环佩,以他的修为可以避开她的感知,以他的天宇宗宗主的身份,他可以与云岭城达成交易,由老城主指示义枭行动。
辛阖有动机派人跟踪云端,因为天宇剑和剑诀一事。云端恍然大悟,这样一切就变得较为合理,辛阖身为宗主,怎么可能对自己宗门的至宝天宇剑不放在心上?!
但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到魔都?他知道店小二与她的谈话,应当直接去寻东溟黄泉。
之前云端发现义枭前后行为的矛盾,在给她墨玉环佩之时,他说是跟随她,而两天后上路时根本不问她去何处。这前后矛盾,想来是其中有变故。这变故使义枭带她到了魔都,而非随她找东溟黄泉。一路顺畅说明魔道中人从中作梗…
厌火兽是西铮所派来保护她的,义枭受辛阖指使,辛阖从西铮手中得到墨玉环佩,云端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二人的关系。
这只是云端心中另一可能性的猜测,而非定论,其中仍有许多无法理解而各自相悖的事…云端有种身陷泥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