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拟了个结界,稍微遮遮烤碧海银鳌的香气,毕竟现在仍是半夜,西铮在休息,无极殿那位不知在不在。
她一边烤一边问小兽:“小兽,这辛阖可知我在这儿?”
“应该是不知道的,听主人说他早在你回天宇宗前半月便离开去寻找什么东西。”
“难怪他没来找我取天宇剑。”
“对啊,主人这才放心施展還移术将你接入望星阁,省去好些麻烦。”
“嗯?你将解萦月说的都同他讲了?”
“是的,主人需要知道,这辛阖算是罪魁祸首,害我主人不浅!”
“那他什么反应?惊讶、愤怒、绝望…或是很平静?”
“平静,不为所动,而且不许我再同任何人讲,除了你和北山。”
云端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烤鳌肉极鲜嫩,难怪小兽这样心心念念,云端一苏醒便引她去偷鳌兽吃。
三人吃吃聊聊到次日天明。晨初时分,云端托着一只剥好的鳌钳送到西铮房中。
“第十三层的碧海银鳌?”西铮显然有些惊讶。
“是,师父。”
“放下吧。”
西铮见云端放下鳌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说:“罢了,你想问什么?”
“师父,你何时知道自己身份的?”
“我时常做一个怪梦,关于这望星阁的前人。”西铮语气温和,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所以我去查过,但没有结果。直到几个月前我遇到了他,韩西河告诉我一切。
你一定很好奇吧,他居然没有夺回他的本心。他当时很虚弱,与我相争只会两败俱伤。”
“那你为何放过他?韩西河迟早会杀你取心…”云端追问。
“他才是原主不是吗?他夺回去也是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云端不理解西铮为何木鱼一样不迂腐循旧,感叹道:“你会死的。”
“生生死死再寻常不过。”
“那辛阖呢?”
“他是我师父,他和韩西河的仇,我不参与。”
她越来越不懂西铮,不懂他的温润,云端清楚这种温润最后会变成一座幽黑的深渊地狱。
西铮自己也很矛盾,不愿站在任何一方去伤害另一方,他顾念九万年的师徒之情,又不能忘却辛阖曾加在他身上的利用。他希望对立场做出选择的那天能够晚些。
“师父,这命算我欠你的。”云端取出天宇剑,双手奉上,道:“也许你更需要它。”
“你留着吧,你还没有趁手的兵器。这天宇剑可以保护你。”西铮觉到眼前这个徒儿是最大的牺牲品。
“不,我已有兵器。而这天宇剑留在我这儿,我的境地更危险。”云端说的是实话,以她此时的实力根本守不住这天宇剑,交给西铮是她最放心的。
“我替你留着,随时可以取回。”
“谢师父,只可惜这辈子可能无以为报了…我欠下的太多。”云端不自觉又想到了姬魑,心中更加酸涩。
“不提这些,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大概是查辛阖。”
“去吧,我不能留你,保重。”
“师父保重。”云端行师徒之礼叩谢西铮。
云端与小兽和北山告别,小兽与北山却执意随云端一同离开。
小兽虽不舍这个主人,但它知道辛阖回来若发现它的存在,势必会怀疑西铮,它的离开对主人更有利。
北山则是肝脑涂地的一心想要追随云端,北山极重情义轻性命,以偿救命之恩。
云端在书厅查阅许多与辛阖有关的记载,大概判断出他的祖籍地,于是三人当天午后便悄悄离开天宇宗。
离开时,西铮站在窗前,为云端开启云墙结界,北山与厌火兽随云端而去,他感到些许高兴。
云端不再是早先那个独自上路的云端了,她会难过,会害怕,会担忧。
“北山,往东南方向飞。去沧茫海七十二仙山。”云端拍拍闪灵兽说道。
小兽又问“沧茫海?我随主人历遍仙界,唯独没去过沧茫海,听说沧茫海酷寒无比,恐怕对你的九幽骨火有些影响。”
“无妨,我也修仙道。”
小兽看到云端忽然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它,小兽被盯地心里发毛,说:“丫头,你这个笑有些狰狞,你想对我做什么?”
“酷寒无比的沧茫海,你俩都有厚厚的皮毛。而我,只一件单薄衣衫,不如?”
“你这丫头真是个白眼狼,是谁在兽丘救你回来的?!”
小兽也同云端开玩笑,话到嘴边脱口而出,它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这句话直戳云端痛处,云端没有回应,闷闷地看着远方风光。
小兽看她消沉的模样,知道她根本放不开兽丘一事,一时半会儿的它估计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况是它劝云端进入兽丘寻冥渊花的,说起来,它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