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居暖阁内的香炉里飘出薄薄的烟雾,萦绕在整个屋子里,只是味道实在苦涩,苦得令人紧闭着嘴不敢开口说话,就连呼吸也是能屏住就屏住。
云朝辞绕过琉璃珠帘走进暖阁内,瞧着守在床榻边的景泊颜,免不得开口劝道:“你已经守了她五天了,去歇歇吧。”
此时此刻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李杞柠身上的景泊颜深深皱着眉,与往日嬉笑玩闹的他判若两人。
“你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会饿坏的。”云朝辞见景泊颜不肯说话,只能叹着气,走到景泊颜身边再次轻声劝着。
“会饿坏的。”景泊颜呢喃着这句话,忽然将头转向云朝辞,“阿柠已经六天没吃东西了,会不会饿到?”
李杞柠昏睡六天至今不醒,景泊颜从回来就在这里陪着她,于景泊颜而言,他吃不吃东西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李杞柠颈部被重伤,又多日未醒,也没吃过东西,这才让他心急。
瞧着景泊颜眉头深锁格外紧张的样子,云朝辞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她还是不要再劝他了,无论说什么景泊颜都会更紧张李杞柠。
还不知道李杞柠何时才会醒来,若是景泊颜再倒下了,她的落霞居可是藏不了他的。
“喂,你还在吗?”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李杞柠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小,不仔细听是听不清的。
云朝辞只知道是李杞柠在说话,立刻面露着欣喜,可是她并没有听清李杞柠在说什么,正打算上前去探寻。
而景泊颜在听到声音后却是激动坏了,抓住李杞柠的手,急忙回道:“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别走啊。”李杞柠再次开口说着,声音也比适才高了许多,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失望。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景泊颜接话很及时,李杞柠话音才落,他就脱口回应着。
李杞柠的话本就不是说给他的,这边景泊颜能听到她说话,那边她可是听不见他说话的。
在女童声音消失后,李杞柠觉得一股苦涩的味道涌进喉咙中,比柑露兰蕊还要苦涩,惹得她眉头微皱,手指也轻动着。
眼尖的云朝辞瞧见李杞柠手指在动,忙推着景泊颜,指着李杞柠激动道:“你快看,阿柠的手指在动。”
景泊颜将目光看向李杞柠的手,却并没有瞧见李杞柠的手指在动,而且明明自己握着李杞柠的手,也是没有感觉到的,想必是云朝辞眼花了。
“你能把我的手松开吗?”李杞柠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景泊颜握着她的手,盯着看个不停,不禁有些无语。
原本有些失望的景泊颜在听到声音后,猛得看向李杞柠,见她在看着自己,激动得大笑道:“你终于醒了。”
终于?自己又昏睡了很久吧。李杞柠忽然觉得后颈很痛,于是抬手摸着后颈,也不知道谁这么黑心打重棍,痛死了。
李杞柠心里暗自嘟囔着,却没有对景泊颜和云朝辞发牢骚,只问道:“我又昏睡了很久?”
景泊颜轻舒口气,看来李杞柠确实无大碍了,醒了,能动,会说话。
他脸上堆起笑,呲着牙说道:“这次嘛,比上次有进步,睡了六天呢。”
瞧着景泊颜的样子,李杞柠就觉得有些郁闷,自己醒来他高兴就高兴,怎么提到昏睡时长怎么还是那么高兴?按照他的思维,自己再多昏倒几次,就与世长辞了。
她想翻个白眼送给景泊颜,然而在看到景泊颜眼角红红,眼白里也带着血丝时,却愣住了。
“都六天没吃东西了,很饿吧?”景泊颜合不拢嘴的笑着,想到李杞柠昏睡六天,必定是饿了。
李杞柠想摇头,可是脖子却不允许,就只摆了摆手,她是觉得胃里空空,只是并没有觉得很饿,而且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办。
首先就是考女官的事,想到自己昏睡六天,她看向云朝辞问道:“女官入司考我是不是错过了?”
她已经通过了初考,入司考是在初考后的第三天,很显然,她错过了。
“你的初考成绩是满贯,所以陛下说免了你的入司考,现在你已经是司膳司八品掌膳了。”云朝辞笑着回着。
可是李杞柠却笑不起来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掌膳?可是我不会做饭啊。”
初考是定女官资格,入司考则是定女官去处的,李杞柠昏睡多日不能参加入司考,自然羽安帝就直接替她选了。
瞧着李杞柠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云朝辞却带着嗔怪,打趣道:“陛下说你茶食糕点做的不错,就让你去司膳司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在陛下面前献丑。”
“哪里是献丑,我做的茶食糕点可是挽兰教的。”提到挽兰,李杞柠忽然住了口,面色也沉重起来,“云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把挽兰找来?”
云朝辞叹着气,悠悠说道:“本来你不提,我是不打算说的,既然你提了,那我就不能不说了,挽兰就在落霞居。”
李杞柠有事要问挽兰,于是就将景泊颜劝走了,反正她也醒了,景泊颜也需要出宫好好休息的,等到封官礼后,她就可以自由出入宫中了。
云朝辞将挽兰送进暖阁内后,就待在了外面。挽兰独自入内,瞧见李杞柠后,眼中闪着亮光,接着又恢复平静。
“挽兰姑姑。”李杞柠躺在榻上,无法起身的她将手伸向挽兰。
“你醒啦。”挽兰难得露出笑意,走到床榻边犹豫后,还是将手放在了李杞柠的手上,她从来都没有和李杞柠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李杞柠顺势拉着挽兰坐在床榻边,不过很显然挽兰显得有些拘束。
“当初打你的人,和那日打我的人,是同一个人,对吧?”李杞柠柔声问着,她那日虽然被打得视线模糊,可是她瞧见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还闻到了淡淡的糕点的甜香,那时她就知道其中一位是挽兰。
至于她为什么不认为是挽兰打的她,自然是挽兰的伤,挽兰连做糕点都是奢望,怎么还有那么大力气打她。
想到挽兰和人扭打,李杞柠心中很是感激,不然她挨得不可能只是一棍子。
挽兰没有说话,只是点着头,毕竟那是她多年来的伤心事,她实在不想提及,可是李杞柠问了,她总该让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