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浩馨哭得更伤心了,她都这么惨了,娘亲还这么骂她,到底她是不是亲生的?眼看着竺夫人越来越生气,吓得把呜咽吞进了肚子里。恶狠狠瞪了小白和清儿一燕,灰溜溜回去换衣服了。
竺浩然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觉得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夫忙活了一阵子,然后确认了病症,“夫人,两位小姐没有中毒,只是误食了泻药,身子有些亏虚。老夫开个方子,中和一下就好了。”
竺夫人脸色却并没有好起来,席间他们吃喝绝无差别,而当时两人也都很正常。如今只有小白和清儿中了药,那就只可能是在饭后误食了什么。
让人把大夫送回去,然后把跟着竺浩然和竺浩馨的丫鬟小厮单独叫了进来,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她府里闹事。
竺浩馨的贴身丫鬟泪如雨下,“夫人,您要为小姐做主啊?她们两个仗着是楚家的人,就欺负咱家小姐和大公子。不仅骂小姐身份低微,容貌丑陋,还把小姐推进了水里!小姐自小就身子弱,如今还瑟瑟发抖,若是因此病了,夫人您不心疼吗?”
竺夫人被吵得耳朵疼,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吓得丫鬟赶紧止住了哭声。
“我只问你一句,他们四人离开后有吃喝过什么东西吗?”
丫鬟抽抽噎噎,“吃……吃过……”
小白和清儿是来拜访的,自然不会自己带着吃食,若是中了药,肯定是府里的饮食出了问题。竺夫人虽然不想闹出麻烦,但也不能得罪人。
让人把管家叫了过来,然后交代道:“既然在府里出了事,咱们作为主人就不能不给出个交代。你去查一下,两位小姐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有什么人经手,都一一查仔细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用这种阴险手段害人!”
管家领命而去。
过了良久,清儿悠悠醒来,这时候丫鬟已经端着药在一旁等着了。见到她醒来,连忙把药端了过来,要喂她喝下去。
清儿虚弱地问了几句,知道这药是治腹泻的,也就没再说什么,低头喝了下去。
竺夫人见她醒了,喝了药精神也有了一丝缓和,这才问道:“清儿姑娘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
清儿瑟缩了一下,然后怯怯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惧怕与委屈,想要诉说真相,又害怕遭到报复。
竺夫人放轻了语气,“姑娘不用怕,若真是我家那不成气的儿子下毒,我定不会饶过他。你只管跟我说发生了什么,我定会为你们做主!”
清儿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轻声道:“夫人对不起,我先前骗了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公子下的毒……”
竺夫人神色未变,只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清儿见她没有打断,心道竺夫人果然沉得住气,也就继续往下说。
“我们四人去了池塘边,大公子说那儿的金鱼很漂亮,就像小白妹妹一样漂亮。然后让人送上了茶点,亲自送到了我们嘴边。我和小白想要拒绝,小姐说,大公子能亲自喂给我们,是我们的福气,要知道感恩,不要给脸不要脸。还未等我们说话,大公子就喂了下去。”
竺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女儿的德行,这事他们绝对做得出来,因此丝毫没有怀疑。更何况刚才丫鬟小厮也说过这件事,只不过是说大公子亲自喂食,两个丫头不识抬举。
清儿抬头看了看她,“后来大公子说小白的簪子好看,要留下来做定情信物,小姐说我们勾引大公子,也不回去照照镜子。大公子很生气,让小姐回去,小姐不知为何冲着池塘直接就扑了进去。大公子让人把小姐送回去后,说要把我们两个都娶过来,省得寂寞。我们吓得够呛,赶紧来找您,这时候发现肚子疼痛难忍,结果刚走到这儿,就晕了过去。我们只吃过大公子给的东西,所以清儿斗胆,说了大公子的名字……”
竺夫人让丫鬟过来照顾着清儿和小白,然后道:“姑娘放心,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外面管家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夫人,茶点确实有问题,不过却不是大公子,而是小姐让人加了料。您看该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吗?在主子的吃食里做手脚,有了第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若是哪一天有人给的价钱高了,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打发出去就是!”
管家领命,然后又问道:“那大公子和小姐,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竺夫人眼睛一眯,“他们与我何干?我是嫁给老爷,又不是嫁给他们!这次权且放过,下次若再敢胡闹,不妨直接告到老爷面前去,让他亲自来管!”
管家得到了吩咐,就直接退下去了。
清儿身子好了不少,这时候小白也渐渐醒了过来,除了身子有点软,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竺夫人过来向她们赔罪,“实在对不住,是府里下人失误,让两位吃坏了肚子,我这做主母的向你们赔罪。失误的下人,我已经让管家打发出去了,也该让他们长长记性。”
小白迷惑地眨着眼,“是下人失误,才让我们中毒?”
竺夫人温和道:“不是中毒,是吃坏了肚子,是我不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样粗心,实在怠慢了两位小姐。刚才大夫过来开了药,说喝上三四天就可以见效。一会儿等我家老爷回来,让老爷亲自登府向楚大人赔罪!”
话音刚落,竺浩馨就闯了进来,“您说什么?让爹上门赔罪?凭什么啊!她们两个野丫头把我和哥哥推下水不说,还造谣说我们下毒,怎么不把她们毒死啊!”
竺浩馨刚刚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头发还有些湿。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疯婆子,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和气度。
“你这是要毒死谁啊?”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让屋内顿时变得安静,似乎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清儿猜测,这是竺世遗回来了。竺世遗任户部侍郎,一向为人古板,看到女儿如今这副嘴脸,该是要生气了吧?
果然,竺浩馨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爹……爹爹……”
竺夫人起身,温柔笑道:“老爷怎么提前回来了?这都吓到馨儿了。”
竺世遗直接略过了地上的女儿,“今日事务少些,提前做完了,就想回来看看你在忙什么。这是怎么了?小白过来了?”
清儿这下子确认来人真的是竺世遗了,这人古板是古板,但对竺夫人却几十年如一日。据说他和夫人每日如胶似漆,已经成为了京中美谈。对比下来,他生的儿子风流成性,恶名昭著,就更加让人怀疑是不是他随便在路边上捡了个野孩子,拿来充数的。
小白和清儿已经没什么大碍,过来给他见了礼,“我和清儿今日是特地来拜访竺伯伯和竺夫人的。”
竺世遗点头,“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莫非真的有人在府里给你们下毒?”转头看清了清儿的长相,心中突然一惊,老师也来明安了?
竺夫人轻描淡写道:“老爷误会了,不是蓄意下毒,是下人不小心放错了东西,让小白和清儿姑娘吃坏了肚子。我已经把人赶出去了,老爷不必担心。”
见竺世遗一直盯着清儿看,竺夫人有些疑惑,“老爷这是怎么了,莫非认识清儿姑娘?”
清儿也没有扭捏,“竺叔叔好,此次我是陪小白一起过来的,我们俩是好姐妹。”
竺世遗也就没有多问,“既然如此,那就在京城多玩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这里找我和你婶婶。”
“多谢竺叔叔和婶婶,不用麻烦了。我有个朋友今年参加秋试,等结束了我就和他一起回去。”
“也好,到时候回去了跟我说一声,我这儿有些东西你帮忙带回去,就说是作为学生的一点孝心。”
“您放心,到时候一定过来向您辞行!”
竺浩馨被无视到现在,本就生气,如今看到那个野丫头竟然和她父亲相谈甚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配和我爹爹说话吗?爹爹,她们两个欺负我,还勾引哥哥,把我们两个都推下水,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竺世遗这下想忽视这个女儿也无法忽视了。他转过身来,低气压似乎有了实体,从周身开始,迅速向房间内蔓延,瞬间将整个屋子冰冻。
竺浩馨后知后觉,这才发现爹爹的神色有些不对,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吓人了?一定是被这两个野丫头气的,这是要为自己出气了是吗?可为什么是对着自己呢?
竺浩馨有些害怕,颤抖着喊了一声,“爹爹?”
竺世遗走到了她面前,“我记得刚进门的时候,你要把她们毒死?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竺浩馨即使迟钝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否认,“爹爹,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是她们两个野丫头胡说八道,都是她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