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听故事,我就给你们讲故事。”
玉箫把玩着手中玉箫,神思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那是她不愿意回想的一段往事,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事。有名到就连江湖之外的人,都曾听说过它的传闻。
“那我就讲讲这把箫的故事吧!”
十年前,玉箫还是小孩子,她是昆玉派的弟子,从小被师父收养,教导武艺。她上面有一群师兄,虽说平日里也会欺负她,但在外人面前,对她却是百般呵护。
其中最疼她的,是大师兄。大师兄比她大十二岁,武器是一把玉箫,在江湖中也算是少年侠士,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那年华山要举办武林大典,华山派广邀天下英雄,齐聚华山,以武会友。本来是热闹喜气的事,却因为一场阴谋,让大师兄永远离自己而去,只剩下这一把玉箫。
接到武林大典的请帖后,师父格外高兴。他们门派出身不高,祖师爷更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悟出了半招剑势,后来经过一代代的传承参悟,才有了他们昆玉派。
他们人丁单薄,直到师父接替了掌门,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只因师父独身一人,并未娶妻生子,膝下却收养了一众孤儿,教他们习武练字,这些就是他们门派的全部。
大师兄无疑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他天资聪颖,从小就显示出了卓绝的能力,是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此次武林大典,师父打算让他上场试炼,说不定能一举成名,为门派争光,也为他接替掌门打下基础。
带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到了华山,本以为江湖各派都会派人前来,没想到来的只有零星几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师父疑惑,去问华山派掌门,然掌门推说身体不适,拒绝见客。询问华山派弟子,他们摇头不知。
几个小门派的掌门察觉不对,聚在了一起,要华山派给个说法。但是华山掌门根本不怕,仍旧不闻不问,只把所有事都推给弟子。
师父纵然生气,也无可奈何,本想趁着武林大典让弟子立名,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大门派参与,就连武林大典都成了一场乌龙。
收拾了行囊,第二日师父就带他们下了华山。然而刚离开不久,就听到传闻,说有人攻上了华山,要谋害华山派掌门。
玉箫当时还小,没有跟着去华山,但她却从幸存下来的师兄那儿听说了此事。所有上山参与武林大典的人,都被当成不知名的刺客,被华山派恶意抹黑,杀死在了山上。
昆玉派提前下山,逃过了一劫,却并没有真正安全。他们是一同被邀到山上的,他们本来是要被当作刺客杀死的,怎能让他们逃了呢?
于是整个江湖展开了对他们的追杀,他们先是被当成闯上山来的刺客。然后又传出华山派掌门遇刺身亡的消息,他们顺理成章成为了凶手。
堂堂华山派掌门,竟然被一群不入流的人杀死了,说出来谁信?然而就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整个江湖都信了,简直可笑!
“你能想象被全江湖追杀的感受吗?有人死了,不去调查真相,却追着一群无辜之人喊打喊杀,若说背后没有阴谋,你们相信吗?”
小白沉默了,她对江湖不懂,但所有故事都是有起因和结果的。这件事根本在于是谁要他们来华山的,是谁杀死了华山派掌门,又是谁将罪名栽赃到了昆玉派头上。
“最终查清楚华山派掌门的死因了吗?”
玉箫摇头,“不重要了,在这个世道上,真相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别人想要你相信什么。他们说华山派掌门是死于大师兄之手,那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至于真相,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华山派联合各大门派,直接杀到了昆玉派内部。若非师父派人提前将玉箫带走,也就没有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了。
“这件事影响甚广,毕竟是死了一派掌门。据说当时他们还派人去请了苍梧山的玄虚真人,让他帮忙救治。只是不幸,苍梧山一场大火,玄虚真人也很快就陨落了。”
甄金和清儿对视了一眼,苍梧山莫非也跟此事有所牵扯?
“后来华山派掌门是由谁担任的?他不应该嫌疑最大吗?”
玉箫看了清儿一眼,“此事我曾经想过,接替华山掌门的是他的关门弟子陆剑青,此人原本就被定为下任掌门,华山派上下并无异议。”
意思就是说,陆剑青没有必要杀人。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玉箫继续说下去了,他们已经能猜得到结局。昆玉派毕竟是小门派,能逃得了一时,却躲不过整个江湖的追杀,覆灭是迟早的事。玉箫沦落至此,想来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故事说完了,几位还满意吗?”
小白再看向玉箫,就有些惋惜和歉意了,“抱歉,我们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惹得你伤心了……”
玉箫没有回头,“既然你们满意了,我就回去了。下次想听故事,不要来找我了,茶楼上说书的比我说得精彩。”
“对不起,”清儿觉得应该向她道歉,若没有他们步步紧逼,玉箫姑娘根本无需向他们说这么多,“虽然你不想听到这些,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十年了,姑娘心中可还有仇恨?”
玉箫沉默了一会儿,“仇恨?如今我自己都朝不保夕了,何谈仇恨?姑娘不要自以为能看透人心,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
“多谢姑娘提点!”
玉箫头也不回地走了,将他们四人留在了房内。
小白拉了拉清儿的衣袖,“她好可怜啊!我们不该这么对她的。”
“这件事是我们错了,不过昆玉派的事,我们有必要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墨名并不知道甄金和晋王的事,闻言有些好奇,“你们还要为十年前的江湖旧案翻案?你觉得,江湖中的哪一个人,会配合你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