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承认,他确实利用了甄金,身为王爷,他自然有途径去调查一个人的身份来历。而甄金的身份,让他觉得可以利用。
豫州甄家世代书香,尽管近些年仕途不顺,没有在朝中担任要职,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而甄金的母亲出自宛州金家,与当朝金贵妃乃是同宗同族。这样一个人,绝对值得利用,而且不用担心出什么事,到时候自然有人护着他。
宋霖讲完了故事,仍旧怀着歉意,“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是最近才查到玄策与潘有余的关系,想要过去陵城已经来不及。若非如此,我自己就动身过去了,也不会想到子锐,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甄金不好苛责,“王爷言重了。如今我既已知道事情原委,自然怪不得王爷,只是如今可曾找到证据能证明玄策是幕后黑手?”
宋霖微笑点头,“十年了,总算可以为妙叶、为我自己洗刷冤屈了。刚才进宫之时,我将此事告诉了陛下,想来不日江湖中就会有传闻,说害死玄虚真人的凶手是玄策真人。”
清儿见他如此笃定,想来是掌握了铁证,“王爷如今可曾将妙叶真人救出?”
宋霖笑容渐缓,然后长叹一声,“他已经不在了,我到底还是去晚了一步……”
潘有余被抓后晋王就带人上了苍梧山,掌门妙忠真人亲自阻在了山门前。
“不知王爷带人来我苍梧山,是何用意?”
宋霖倒是彬彬有礼,“苍梧山向来是医术圣地,只可惜无缘得见。上次来到山下,还是十年前,那时我与妙叶真人一见如故,共同研制美食。没想到突生变故,我二人竟背负了十年骂名……”
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弟子打断,“明明是你们内外勾结,盗取我派典籍,偷盗不成杀人灭口,丧心病狂放火烧山。我们没有找你算账已经够仁慈了,你竟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要不要脸!”
宋霖抬眼看了看这名弟子,然后转向掌门妙忠真人。
“掌门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妙忠真人用眼神将弟子制止,“王爷请讲。”
宋霖脸上带有伤感,“贵派或许不信,但妙叶与我确实是被人冤枉。一别十年,这恶名我背了十年,如今我查到了证据,替贵派找到了十年前的真凶,不知掌门可否容我将真相说出?”
妙忠真人并不相信他有什么证据,无非是不甘心罢了,也就不置可否。
宋霖看了看妙忠真人,根本没有让他上山的意思,“事关重大,不如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做个见证,也好为我们洗刷污名。”
然后让人将在场百姓都召集了过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显示公平,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苍梧派对他们下黑手。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做什么都需要顾忌门派尊严,他要的就是这个。
动静这么大,确实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苍梧派弟子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门派立足于此,若是晋王当真说出什么诋毁之言,百姓会如何看他们?
妙忠真人脸色有些难看,此时再想转身离去,已经来不及了。那样只会显得苍梧派理亏,不敢面对。
晋王宋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到人聚得差不多了,满意开口。
“诸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叫宋霖,或许大家不知道我是谁。但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苍梧山大火,玄虚真人遇刺身亡。这是苍梧山的大事,是江湖中的大事,更是影响我和妙叶真人的一件大事。
“当年这件大事,苍梧派认定我和妙叶内外勾结,想要图谋他们的典籍。可是,自始至终苍梧派都没有听我说一句,我却遭遇了十年的刺杀。十年了,如今我终于查清楚了真相,我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替我见证,我,是被冤枉的!”
宋霖面向妙忠真人,“当年之事是掌门调查的吧?据我所知,认定我是凶手,乃是因为在玄虚真人房中发现了我府中的腰牌。腰牌确实是我给妙叶的,不过并非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他日明安相见,他能顺利进入我晋王府。仅仅凭借一个腰牌,如何就认定我是凶手了?玄虚真人房中的东西不仅仅只有一个腰牌吧?为什么不认为它们的主人就是凶手呢?这似乎有些不公平吧!”
妙忠真人点头,“王爷说得对,一个腰牌确实不能认定您就是凶手。之所以认为是妙叶杀害了师父,是因为事发之时,妙叶不知所踪,解释不清自己的行踪。所有人都有人证物证,只有他无法辩解。您刚才也说了,这腰牌是您送给他的,若不是他无意中掉落,为何会出现在师父房中?这还不够明显吗?”
宋霖摇头叹息,“玄虚真人遇刺是在午后,而当时妙叶正和我在一起,老板娘可以作证!如此,可否证明我二人的清白?”
宋霖请出了老板娘,如今她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但她对妙叶一向感激,更记得他还欠自己一道菜。得知妙叶杀害了玄虚真人,她第一个不信,可到底人微言轻,无法替妙叶申冤。如今宋霖找到了她,让她帮忙做证,老板娘当即点头答应,她不能让妙叶师父白白冤屈。
老板娘对当时之事记忆犹新,“妙叶师父本来要教我一道菜的,可最终我也没等到他。他和王爷本来约定第二日过来,那日他确实来了,但仅仅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把我的菜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走后,我专门去他们的桌子收拾,就发现了屋顶上多了一个东西,正是王爷送给妙叶师父的腰牌。为了怕人看到捡了去,我将腰牌收了起来,放在了后院地窖中。那儿地方隐蔽,除了几个伙计,没人会去那儿。
“妙叶师父出事后,我有些担心,跑到地窖寻找腰牌,却根本寻不到。我就知道糟了,我想要上山找妙叶师父,却连山门都进不去,想要找宋公子说明此事,却得知他早已经离开。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今天,终于有人愿意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