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依旧热闹，清儿和几个商贩聊过，发现他们和昨日卖羊肉汤的大爷一样，完全不担心会打仗，清儿不禁怀疑，他们的自信来自何处。

“昨天不是过去了很多当兵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打仗？大娘，我刚到这儿，还不熟悉，您能给说说吗？”

大娘是街边卖烧饼的，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您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鄯州虽说与西域国家离得近，但一次灾祸都没遭过，自从互市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挣钱，就离不开鄯州。姑娘您看，街北边那家卖布的，就是山月国人，旁边那个是陀陀国人，虽说大家都说鄯州是大夏国土，实际上，早就是万国国土了。西域的国家都把这儿当作是自己的国土，您说，这样还有谁会打鄯州？那不是要与整个西域为敌吗？”

清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一直知道互市的好处，不仅能换来边境和平，还能促进各国贸易，益于各国交流，但因为互市而把鄯州当成自己的国土，着实匪夷所思了。

“可我听说有几个县遭了西戎和北狄的屠杀，这事您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我老婆子怎么会知道？老婆子又不是官府的老爷们。不过老婆子这儿人来人往，倒是有人提起了一嘴，听说是北狄先挑的头，他们夏天遭了瘟疫，没有牛羊能卖，也没有粮食，这就南下抢粮了。要我说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祖宗是强盗，这都多少年了，还改不了强盗行径，在鄯州最不招待见的就是他们北狄人！这事若是传出去了，看看其他国家能不能罢休。”

“北狄人不招待见？是因为他们强盗吗？”

大娘点头，脸上明显带着愤恨，“说到这儿我就来气，老婆子的烧饼不贵吧，里面夹了这么多牛肉，才两个铜板一个！哪个来买我烧饼的不得夸老婆子一句公道实惠，偏偏这北狄人，每次来买烧饼都不给钱，老婆子这么大年纪，和他们理论，他们根本不理，要是追着要，说不定还惹来一顿打，街上没有不恨的。”

“那官府不管吗？”

说到这儿大娘更来气，看旁边没人注意她，然后低声说了一句，“都是一伙的！”

清儿了然，北狄人敢这么嚣张，是因为背后有官府撑腰。

“所有北狄人都这样吗？您刚才说这儿还有其他国家的人，难道他们能忍得了？”

大娘边擀面边骂，“有一个就有俩！这群北狄人没一个好东西！其他国家的有意见也没用，除了大夏，国土最大的就是北狄，最强悍凶猛的也是北狄，谁敢跟他们硬碰硬！一群怂货！”

“您刚才也说了，北狄人没一个好东西，如今西北边几个县都遭了劫，您就不想再找个地方避避难？万一这群强盗翻脸不认人，真的打到鄯州，您怎么办？”

大娘把面团揪成一个个小面团，然后开始擀成圆形，“这些都是当官的事，我们小老百姓管不着。若北狄人真的来了，老婆子也没什么办法，再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活够本了，根本就不怕他们！”

清儿又和她聊了几句，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多买了几个烧饼后就离开了。

然后她去了楚方说的那家酒馆，想着能不能再听到些消息。让小二上了壶酒，清儿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然而聊天的内容尚未听清，就见一个人坐到了自己对面。

“小娘子，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哥哥陪你怎么样？”

清儿将手中酒杯放下，“不好意思，没兴趣。”

那人满脸猥琐，身上散发着馊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清儿闻着有些作呕。

听到清儿的拒绝，这人却根本不在意，一只油腻的爪子已经沿着桌子上前，想要在清儿手上揩把油。

清儿眼睛都没有抬，直接从腰间拿出飞鸿剑，“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为了不弄脏剑鞘，专门没有碰到这人的脏手。

那人先是被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见清儿没有其他动作，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小娘子这是吓唬哥哥呢？哥哥虽说胆子小，但也不是一把破剑就能吓到的，哥哥在这街上打架的时候，小娘子还没出生吧？哈哈哈哈……”

清儿不想平白被人坏了心情，酒也不喝了，右手紧紧握着剑，对小二道：“这人说是我哥哥，酒钱算他的。”

小二脸色有些难看，“姑娘，这不太好吧？”

大汉却是乐了，“既然小娘子都说了，那就算我的，小二，记我账上！”

清儿道了一声多谢，然后提剑走出了酒馆。

大汉平白付了酒钱，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让她走，“妹子，酒钱哥哥付了，是不是该给哥哥点好处了？”

清儿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地，“好处是少不了的，这儿人多，咱们去那儿给。”

大汉猥琐一笑，“原来是人多害羞，既然妹妹喜欢那边，那咱们就去那边！妹妹恐怕不知道吧，那旁边就是鄯州守军，男人可不比这儿少，莫非你想让他们都听到你叫的有多好听？”

对他口中的污言秽语，清儿自动无视，走到了空地，这下子也不用担心误伤别人了，“就这儿吧，接下来你就会知道，你自己叫得更好听！”

完全不跟他客气，清儿直接起身，一脚踹在了这人身上，大汉猝不及防，脚步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清儿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上去又是几脚，都踢在了这人要穴处，足以让他爬不起来。

大汉本想反击，无奈清儿动作太快，根本让他抓不住，还未等他爬起来，又是一脚飞踹，直踢得他叫苦不堪，声声求饶。

“刚才谁说是我哥哥的？”

“我！不不不，不是我！都是小人嘴贱，我错了，请女侠饶命啊！”

清儿也不想惹事，但既然有人上赶着找打，她也只好活动活动筋骨，给他点颜色瞧瞧了。眼看着不少人围了上来，她也不在乎被人看到，脚下丝毫没有留情。

众人看到她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手上还拿着剑，都把她当成了江湖人士。这大汉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看到他遇到克星，竟然没一个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