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可否让我审问一二？”

王副将倒是没有拒绝，“夫人尽管审，但该杀之人，还是要死。”

清儿没在这个时候和他多费口舌，等到弄清楚大方寨的所作所为，那时再来和他商讨不迟。

看到楚方、楚正身体已经恢复，清儿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们没什么好下场，现在我想让你们帮忙找一下他们的犯罪证据，这样也能知道他们的罪名有多重。你们帮忙去寨子里搜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然后又看了看王副将，“您应该不介意吧？”

王副将不置可否，这些事本来是他要做的，此时被一个女人抢了先，他并不觉得如何，有人愿意上赶着做事，他总不能拒绝。

见他没反对，清儿明白这是默认了，当下让楚方、楚正去寻。士兵人手虽多，但并非她能命令的，而且搜查过程中不能尽善，还是楚大人府上的人比较合适。

眼看着小白非但没把人打伤，自己反倒是累得够呛，清儿赶紧上前，“要不要我替你揍人？”

小白生着闷气站在了一旁，“算了，不和死人计较。”

阿新也被绑在了一旁，看到清儿过来眼神急切，“你不能杀我们！我帮过你们，你们不能恩将仇报！你放了他们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寨主看到不争气的儿子，觉得颜面尽失，呵斥道：“住口！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值得你去求一个娘儿们？”

清儿笑了，低头看着被捆在地上的寨主，“娘儿们又如何？不是照样灭了你们的山寨？您是寨主吧，阿新一个孩子都知道可以协恩图报，您难道不知道吗？只要您能说出些对我们有用的，我们就会承您这个恩，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留您一条性命。”

寨主“呸”了一声，“这些话哄娃娃还差不多，用来哄老子，还嫩了点！”

清儿无奈地看向了阿新，“你看，不是我不想帮，是你爹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阿新绝对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尽管知道希望渺茫，还是不愿意放弃，“爹，他们想知道什么您就说什么，我求求您了，儿子还这么小，我不想死啊！您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行吗？我娘在我小的时候就死了，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您就我一个儿子，您忍心看我小小年纪就要跟着砍头吗？到了九泉之下，您要如何向娘解释？爹，我求求您了，您就说吧，儿子不想死啊……”

寨主被他吵得脑袋青筋直跳，想要揍他一顿却苦于双手被缚，无法施展，“你给我闭嘴！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从今日起，你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们二人再无瓜葛！”

阿新直接就愣住了，然后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数落自己可怜，临死之际还要被亲爹抛弃，孤苦无依。

清儿明白寨主的意思，轻轻笑了笑，“您觉得，此时断绝父子关系，有用吗？还徒惹得他伤心。”

寨主并不理会她，只觉得耳朵被哭声吵得有点疼。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你们这么多人呢，你不愿意回答，有的是人愿意回答，我没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先说好了，我问什么，若有人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可以帮他向军爷求情，饶他全家性命，至于骨头硬的，死活不开口的，我只能祝你们早登极乐了。”

此言落下，清儿就感觉有人盯住了自己，尽管碍于寨主威严，不敢当场表露，但清儿还是知道，想要活命的人比比皆是。

想着做人留一线，清儿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审，而是和在县衙大牢时一样，一个一个单独审，让人把这些人单独叫到一个屋子里，然后请上王副将，把想问的全都问上一遍。

小白疑惑，“他们不过是群土匪，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是杀了几个匪首，把其他人放了得了。”

王副将轻哼了一声，“姑娘说的倒是轻巧，我的兄弟们为了剿匪受伤，这笔帐要怎么算？你自己的仇报了，我们的仇还没报呢。况且甄夫人一开始也答应了，剿匪的功劳，县衙一分不要，姑娘这是要替她反悔吗？”

清儿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反悔，她还要看能挖出多少料呢，若大方寨当真没有伤人性命，她自然会按照律法惩治匪首，到时候拼着颜面不要也会救下无辜百姓。若是他们还参与了其他勾当，即使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所以她要先审再决定。

男人们被一个一个押进来，清儿简单问了一下他们的姓名籍贯，何时来到大方寨，都劫过什么人，有无害过性命，是否听说过谁人干过谋财害命的勾当。

一开始小白还觉得问不出什么来，可听着听着，就让她了解到了寨子的全部，就连谁家养了几只鸡都一清二楚，看向清儿的眼神已经是崇拜了。

而在他们的言语中，小白也听出来了，大方寨建于二十年前，那时候鄯州兵患，百姓无处逃生，还是如今的寨主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一躲就是二十年。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土匪，一面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蔬菜，一面上山采摘野菜野果生活，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打到些山鸡兔子。

本来生活无忧，自给自足，可后来就有些人耐不住了，山中虽然太平，但就这么几户人家，想要吃点别的换换口味，就做不到了。

为此有几个人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来，跑到了鄯州大吃大喝，回来之后更是无法忍受山里的清苦，渐渐生了其他心思。

山下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庄，名为大沂村，一开始这几个人只是偷点粮食或者牛羊，后来就变成了明抢。村子里的人忍受不住，向官府反映了好几次也没有结果，最终举村搬迁，却反而让大方寨里的人更加猖狂。偷抢可比辛辛苦苦种那么点地容易多了，并且来钱快，所以他们就走上了土匪之路，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