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孩子,清儿想到了娘和她说的话,娘亲因为伤了身子,只有她一个女儿,虽说爹爹爱护,可也没少被人说三道四。自己真的要这么早就生孩子吗?她还想着趁年轻,多帮帮小金子,而不是整日在家奶孩子。
“孩子的事不急,等你任期完毕,我们换了新地方,再好好努力。这儿确实不是生孩子的地方,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吻上了她的脸颊,甄金就没再提这件事。本来也只是个借口,既然她不愿意回去,那自己就把她护好。
傍晚时分,赵县尉带着人从延西谷回来了,甄金大喜,这下子终于来了帮手,不用整日去向郑将军借人了。
赵县尉毕竟在这儿任职了两年,指挥起人来驾轻就熟,很快就把秩序稳住了,让那些人好好排队,不然一粒粮食都没有!
这些人有不少是住在县城的,若非赵大令带他们逃走,此刻早就死在屠刀下。只是,房屋虽在,值钱的东西却没了,只能重新起家。
甄金和赵县尉是第一次见,向他请教了县中情况,说到缺少医药的事,赵县尉道:“我这儿有一位老大夫,可以先行顶上,但他如今已经五十六岁,不能劳累。至于草药,我们在延西谷晒了不少,能勉强用着。”
甄金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救星,“赵兄原来早有准备!果真是深谋远虑,解了我燃眉之急!虽说现在是冬日,但人死的多了,也要注意防范瘟疫。我已经托朋友去打听慈仁堂和圣医堂的行踪了,到时候,有他们帮助,西都县定能逢凶化吉!”
两人又聊了一些赈灾措施,觉得妥当后这才分开。
“果然是熟悉西都之人,也是深入民间之人,每一条建议都说到了点子上。不像我,只能看见什么就解决什么。”
清儿扶他坐下,“两年之后,你也能像他那样的。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甄金乖乖地把衣服褪去,本来快要好了的伤口雪上加霜,旧伤崩开了,新伤又伤了满身。在灯光下看,简直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你自己要注意,动作幅度小一点,你看看这伤口,还准备让它们好吗?”
若不是有严恩送的药,他的伤口早就化脓,但此时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没事的,娘子,将士们受的伤不比我轻,不一样能上战场杀敌?”
清儿懒得和他斗嘴,“我只是提醒你,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其实她身上也有伤,只是没小金子伤得这么重,休息休息就行了。看到他这么不顾及身体,真的是又心疼,又生气。
把药涂好之后,清儿洗了洗手,“马上就要过年了,可惜也没办法回去。明天小白他们走的时候,让他们捎封信回去,也好告诉爹爹这里的情况,免得他担心。”
说到这里,甄金想起来一件事,“我们往外送了不少信出去,却连一封回信都没收到,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这样,明日我去问一下郑将军,现如今鄯州是什么情况,去查一查郭焱还有什么是瞒着我们的。”
“我也觉得奇怪,若说信送不出去吧,可郑将军的奏疏却送到了陛下面前,不然也不会查出刘抚贪污军粮。然后还有风云探的任凭,他也是接到了陛下命令才来查案的。最后就是墨名了,他是收到了小白的信才来鄯州的。以他们的速度来看,我们的回信早就该收到了,你说,会不会被扣了?而上面的三种情况,都是与人有关,没有回信,这才成为漏网之鱼。”
“非常有道理!”
甄金把衣服穿好,抱着清儿亲了一口,“所以明天问清楚了,我就派人去查,到时候郭焱的罪名又多一条!”
清儿把他推到床上去,免得冻着了,“即使罪名再多,这人也已经死了,真可惜,没能亲眼看到他认罪伏法。”
甄金把清儿拽到了怀里,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是挺遗憾的,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早点过去,一剑捅死他,也能搜出些证据来。即使不能,也该把岳父大人的画拿出来,现在倒好,给这个叛国贼陪葬了。”
说到这儿,清儿也是万分可惜,那是爹爹最爱的一幅画,如今就这么化为了灰烬。
“就当作是送郭焱下地狱的代价吧。”
天亮之后,墨名和小白就收拾了行装,带着楚方、楚正出发了。
清儿与他们挥手送别,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甄金早早就去了临时将军府,郑开还在休息,倒是王副将站在门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将军还未起身?”
“将军忙活了一夜,刚刚才上床休息,甄县令就别过去了,有什么事问我。”
甄金也就不客气,“我想问的是,如今鄯州是何情况?将军说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莫非还未收到消息?”
王副将似乎来了火气,“收到了,但我突然不想说了,你走吧!”
甄金莫名其妙,“莫非与我有关?”
“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
“哦,那肯定与我师父有关了,毕竟能让你生气的人不多。”
王副将冷笑,“是啊!若不是程铭跑到西都来,西戎人也不会跑掉,春义县也不至于遭殃!”
甄金一怔,“春义县出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西戎兵攻打春义县,等程铭赶到的时候,已经尸横遍野。那些本来幸免于难的百姓,还是死在了西戎人手中,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为何要满意?同胞遇难我悲痛还来不及,你让我如何满意?王副将,请你注意说话的用词!”
王副将直接就拔出了剑,指向甄金,“若不是来救你,程铭会专门跑来西都吗?他若是早早回西平,春义那么多百姓,根本就不会死!”
“无理取闹!他若是不来西都,遭劫的就是这儿!是我和你们!你以为他是为了私情?若真为了私情,现在驻守西都的,就是他,而不是你们!帮你们打了胜仗,还要被如此污蔑,我师父他,真的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