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试试？”

陆迁试着拉了拉，没拉动，然后捋了捋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依旧毫无反应。

走上前再次看了看，陆迁才发现自己拉错了方向，这铁环并非向上拉，而是向旁边拉。这次再试，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门。

下面一片漆黑，陆迁有些犹豫，此地只有他们两人，他担心下面有埋伏，他们不是对手。

“伊姑娘，我先下去探探路，若无问题，姑娘再下去不迟。若我一刻钟后还未出来，还请姑娘帮忙叫人来。”

清儿答应了，“大人注意安全。”

没过多久，陆迁露出了头，“伊姑娘，可以下来了，下面实在是，一言难尽。”

清儿疑惑，跟着他钻了进去。下面没有光亮，只能用火折子勉强照明，很快台阶迈完，就到了平地上。

“伊姑娘小心，这儿通道逼仄。一开始我以为这是逃生暗道，可到了前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儿除了是郭焱的金库，还是他的地下牢笼。姑娘要有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很快前面变得开阔，还开有一扇小门，陆迁拿着火折子进去，清儿眼睛差点没被闪瞎。这才叫真正的金库，满满当当的金砖金器，几乎堆到了门上，看不清屋子到底有多深。

“陆大人，鄯州这么有钱吗？”

陆迁有些尴尬，这些金子绝对不是郭焱的俸禄，那就只能是收取的贿赂，和民脂民膏了。

“鄯州联通西域各国，商人众多，赋税相对就多。”

商人多了，上交的税就多，能用来搜刮的钱财也会变多，以郭焱的为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受贿的机会。

没有过多停留，他们继续向前，就看到了陆迁所说的牢房，里面还有几具尸体。上前仔细观察了下，这几人显然被关多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而他们的死因却不是烧死，而是中剑而亡。

“从尸身看，他们死了没多久，恐怕是起火当日为人所杀。”

陆迁点头，“不错，从伤口来看，他们并没有挣扎，要么凶手剑法极高，要么，就是他们没有反抗之力。”

“我曾听人说，郭焱是死于火中，不知大人可曾找到他的尸体？”

陆迁叹气，“所有人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根本无从辨认。”

“也就是说，他可能还没死。”

“有这个可能。”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虽说烧死有些便宜他，但若这人诈死，并且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们，这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再往前走，则是刑讯室，血迹斑斑，与县衙大牢的刑具可以媲美。想到郭焱私设刑狱，清儿心中对其更加憎恶。

地下并不是存储字画的好地方，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任何字画。再向前去，通道又变得又细又长，然后便被几块石头堵上，无法前进。

“我们回去吧，我会让人把石头搬开，查清郭焱的去向。”

回到地上，清儿深呼吸了几下，地下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多谢大人帮我，虽说没找到书信，却找到了郭焱的罪证，也算是别有收获吧。不知大人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我自会向朝廷禀明此事，查清事情真相。”

“那就有劳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姑娘方才说是自己是西都县的县令夫人，那今日来，可是为了粮食一事？”

“不错，多谢大人慷慨，西都百姓快要断粮了，您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陆迁眼中带了一丝别样的笑意，“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伊姑娘，你们才是西都百姓的再生父母。”

清儿抬头与他对视，陆迁笑了笑，一幅心照不宣的模样。

看来偷粮之日，他果然就在附近，只是见他们并未伤及士兵，这才没有阻止。

不，也可能他本就是知情的，她和小金子初来乍到，在知府衙门没有相熟之人，可其他几位县令不是。小金子只是稍微一提，三位县令就答应了，若说没有事先得到承诺，他们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还有，春义县令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沿路守卫都收买吗？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办到？

清儿回过味来，笑了笑，“大人谦虚。”

押送粮食顺利到了西都县，就看到城南一处人山人海，队伍都排到了另一条街上。清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圣医堂的大夫在诊病。

让人把粮食运到粮仓，清儿下车来到了新开的圣医堂门前。这处铺子原本的主人死了，成了无主之物。为了表示感谢，甄金作主，把铺子给了圣医堂，就是想让他们留在此地，为百姓们看病治伤。

此时看诊的就是一个年轻的大夫，他看病很快，往往一看病人的脸色就能得出结论，然后写下方子，安排药童抓药。

清儿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旁边排队的人还以为她要插队，目光很是警惕，见她一直在看大夫，没有其他动作，这才放下了心。

“姑娘也是来看病的？”

清儿摇头，“听闻城里开了医馆，我来看看情况。这位大哥，这医馆医术如何？”

“姑娘，你看见上面的招牌了吗？圣医堂！这可不是一般的医馆！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找到圣医堂，都能药到病除。你看看神医的看病速度，一般的大夫能这么快吗？这也就是圣医堂的大夫，才能这么厉害！”

“确实很快，那他看过的病人，都好了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就是打听了之后才来这儿的。别看这郝神医年纪轻轻，但真的是神医，我们村的铁蛋，前几天饿得头晕眼花，不小心摔到了脑袋，那叫一个头破血流。眼看着人就断了气，若不是他媳妇硬是把人背到了郝神医这儿，现在都该下葬了。你说圣医堂厉不厉害，郝神医厉不厉害？”

“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天我就在旁边，本来一个断气的人，郝神医三两下就让他活蹦乱跳了，简直神了！就是变戏法的，也没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