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金自然没有忘,只是他也会累,想要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卸下肩上的担子后,就只想和心爱的人过日子,而不是带着她冒险。
“清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清儿狐疑地看向他,“放过郭焱,就是为我好吗?你可别忘了,是他逼着你杀我!还是说,你心里其实是赞同他的观点的?”
沉默了一会儿,清儿让自己语气尽量平静,“是不是我表现得太强势了,你觉得有压力?所以故意和我作对?口口声声说担心我,怕我受苦,其实真正怕的是自己受苦吧?”
甄金确实很挫败,小时候脸皮厚,还会和清儿争个高低,后来她被马强欺负,被迫诈死离乡,自己就把她当成了柔弱女子,想给她依靠。然而,他错了,清儿比他想象中要坚强优秀得多,若说在陵城时她是故意收敛,那到了西都后,她就是完全大放异彩,丝毫也不压抑自己的才华与能力。
作为相公,有个优秀的妻子本应该高兴,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难道真是自己太小心眼了?这才要否定她?不认同她的计划?
“清儿,你让我想一想好吗?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和我商量商量,而不是什么都想好了再通知我,这对我不公平。毕竟我也是要面子的,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清儿也觉得自己说话过分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现在我们就一起分析下这件事。首先,郭焱是肯定要抓的,不能够让他逍遥法外,这点我说的没错吧?”
甄金点头,“对,他卖国求荣是不争的事实,人人得而诛之。我赞同抓到他或者除掉他,但我不想你去,我想让别人去,或者我自己去。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你没必要冒险。”
“可他是我的仇人,若不能亲手抓到他,我心里难受。他害了这么多人,害得咱们这么惨,你就不想亲手报仇吗?”
甄金暗中叹气,“我是想报仇,但我还是觉得太冒险。我们两个都没去过山月国,人生地不熟且不说,他在那里有多少势力,你知道吗?我觉得,至少得知己知彼,才能有所行动吧?”
清儿没有反对,“你这么想没有错,但有一点你没说,机会本就是稍纵即逝,万一这次抓不住,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马上就要到春义了,还是商量一下屯田的事吧。”
清儿还是有些不快的,但遇到正事,也只好收起了脾气,“你说吧,你们和程将军是如何商议的?我可以去苏愿那儿打声招呼,到时候也能帮忙劝一下苏将军。”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先和方县令、苏将军分别谈,如果他们不答应,就需要苏愿何晏帮忙。他二人在百姓的见证下成婚,也算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他们同意,这事就能成功一半。”
“行,那到春义后我们就分头行事,你们去找方县令和苏将军,我去找苏愿。”
苏愿并没有拒绝,他们本就是为了边境安危着想,于她而言,只是帮忙劝一下自己老爹,没什么难度。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劝我爹的,这么久没见你们,要不要多留几天?”
如今天色已暗,他们势必要留下过夜,“府中还要多余的房间吗?咱们两个挤一间,让这三个男人秉烛夜谈去,分开了这么久,一定有不少话要说。”
苏愿深以为然,“自从成亲后,何晏这家伙就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真正吃亏的是我好不好?如今甄金和墨名来了,你看看他这开心劲儿,简直比他爹来了都开心!他肯定要抓紧时间,多在背后骂我了。”
何晏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他们互相看不上眼,做朋友都有些勉强,做夫妻实在是强人所难。如今朋友来了,自然要诉诉委屈。
墨名一脸嫌弃地将何晏推开,“你哭什么啊?大男人哭哭啼啼,你丢不丢人啊?”
何晏抹了把眼泪,“我这不是太惨了吗?在苏愿面前不能哭,在她爹面前不能哭,在你们面前哭总行了吧?莫非你们还要我找块豆腐撞死不成”
甄金连忙把他拦住,“言重了,苏愿我们也接触过,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觉得你就是要求太高,为何不试着找找她的优点呢?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何晏哭得更伤心了,“她若是像你家清儿那么温柔可爱,我也就认了,可她不是啊,我被她从小打到大,那可是有阴影的!如今还要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这不是以身饲虎是什么,让我怎么发现她的优点!”
墨名轻笑了一声,“你都没把她当妻子,就别怪人家不把你当作相公了。说到底,你也没那么无辜。若不是她每次跟来,你在青楼里找的姑娘,不会比齐述少,所以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能不能不要揭我的伤疤?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长到这么大,我还没来得及拉拉姑娘的小手,久被迫成为了有妇之夫,我真是太可怜了!”
对此甄金和墨名实在没办法感同身受,强行安慰还会让他觉得是在炫耀。因此只能转移话题,免得他哭个不停。
“好了,我们是过来探望你们的,同时也有正事要找苏将军。你跟我们说说,苏将军最近都在忙什么?春义的粮食够吃吗?”
何晏抽抽噎噎,“我……我不知道……”
甄金表示怀疑,“你每天住在将军府,会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你这些天都在干嘛?”
何晏擦了擦眼泪,“我是真的不知道!苏叔叔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所以在我印象里,基本上都没见过这个人。”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辛苦了,如今听来,苏将军好像更惨,顿时他们心理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