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俞听雪被凤承允挖起床,催促她赶紧去梳洗,然后和他一起下楼吃早餐,她浑身乏力的抱着被子,一脸怨念的瞪他。
昨晚他闹她时,她想着反正明天不用早起,他去上班后她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早上他又突发奇想把她叫起床,让她和他一起下楼吃早饭。
“我不要吃早餐,我要睡觉。”俞听雪抱着被子倒回床上,闭着眼睛继续睡。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凤承允系好领带,见她又倒回床上继续睡,坐在床沿,扯了扯被子,柔声哄她。“乖,起来和我一起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你再回房来睡觉,想睡多久都可以。”
“不要,我现在就要睡觉。”俞听雪眼睛都没睁开,说话的语气也模模糊糊。
见她如此,凤承允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她累坏了,也想让她多睡会儿,但不吃早餐对胃不好,胃痛的滋味他以前尝过,真心不好受,他不希望她也被胃病困扰,为了她的身体考虑,他只能狠下心喊她起来吃早餐。
喊她不起来,他只好行动,凤承允一把掀开被子,在俞听雪错愕的睁开眼睛时,直接抱她朝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将她放在洗漱台前站定,拿起刷牙的杯子接满水,又帮她挤了牙膏,拿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她,凤承允问:“需要我帮你刷牙吗?”
听了这话,俞听雪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光,粗鲁的抢过牙刷。
“不需要。”从牙缝里挤出不需要三个字,俞听雪拿起刷牙的杯子,三两下刷完牙,杯子和牙刷刚放回原位,毛巾又递到面前,她默默地接过毛巾指着浴室门口。
“什么意思?”凤承允挑眉看着她,明知故问。
“出去。”俞听雪没好气的说道,他在这里,她怎么上厕所。
“没关系,我在这里看你洗脸,你不叫我,我不会主动帮你的忙。”凤承允说道。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毛巾随手丢在洗漱台上,俞听雪用力把凤承允推出浴室,砰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凤承允站在门口说道:“别浪费太多时间啊,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上班要迟到关我什么事?”愤然的吼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凤承允笑了笑,转身走到衣帽间,拿出一套居家连身裙,放床上,站在床边等她。
几分钟后,俞听雪走出来,下意识朝衣帽间走去,凤承允叫住她,指了指床上放着的连身裙,她瞬间明了,走过来拿起裙子转身……
“又想去哪儿?”握住她的手臂,凤承允问道。
“去浴室换衣服。”不然她还能去哪儿?俞听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垂头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等着他松开。
左等右等,他还没又要放开的意思,俞听雪纳闷了,明明是他着急说他上班要迟到了,现在又浪费时间,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就在这里换。”凤承允说道,握住她手臂的大手没松开。
倏然抬起头望着他,俞听雪清澈的双眸里有着不敢置信,她试探的说:“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在这里换?”
在这里换,当着他的面,有没有搞错?
“你没听错,我的确是让你在这里换。”凤承允肯定的点头,看出她心里所想,身体前倾,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你想去浴室换衣服,无非就是因为我在这儿,但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脸一红,俞听雪伸手推开凤承允,还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
“流氓。”骂了一句,转身跑进浴室,甩上门。
半转身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凤承允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回了一句。“只对你耍流氓。”
被凤承允这么一闹,俞听雪原本还在当机中的脑子,完全清醒,换好居家连身裙出来,又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了些精华液和霜,再涂了润唇膏,才和凤承允一道下楼吃早餐。
走进饭厅,餐桌边一个人都没有,俞听雪很意外,奶奶平时最准时,她和凤承允走进饭厅,总能看到奶奶坐在餐桌边,有时候喝粥,有时候喝牛奶或豆浆。
今天奶奶竟然不在?在餐桌边坐下,俞听雪看向凤承允,无声的询问他,奶奶今天怎么还没下楼?凤承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连他也不知道?俞听雪有点担心,王婶送来两人的早餐,鸡蛋和小笼包,稀饭和咖啡。
俞听雪趁机问王婶,没直接问奶奶,而是问蛮姨在哪儿?
王婶回答说,一大早,阿蛮就陪着老夫人去医院看二少爷了,听说二少爷的伤很重,可能还会留下后遗症。
脸色一白,俞听雪看向凤承允,他昨晚明明和自己说,凤承浩是皮肉伤,不严重。还说是他让人伤的凤承浩,目的是给凤承浩一些教训,因为凤承浩屡次害他们,导致他们灵魂换回来的那场车祸,也是凤承浩的杰作。
她当时真心觉得,凤承浩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死了都不可惜。
刚刚听王婶说凤承浩的伤严重了,还会留下后遗症,她又害怕凤承浩真的死了,凤承允落下一个杀害手足的罪名。
一大早奶奶和蛮姨赶去医院,应该不是王婶夸大其词才是,那凤承浩……不会真的命在旦夕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他没和自己说实话?还是他派去教训凤承浩的人骗了他?他以为凤承浩的伤不严重,其实很严重。
“吓着了。”看她脸都白了,可不就是吓着了,凤承允伸手轻拍她的背,宽慰她说:“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有他在,她真的什么都不用怕吗?当然是真的,灵魂互换时,她和他一起经历了几次生死,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树屋,被毒蛇围攻,他一直保护着她,不想她担惊受怕,被蛇咬了他也没说。
有他在,她的确什么都不用怕,这样一想,俞听雪的脸上缓和了许多。
见她神色好了些,凤承允缓缓抬眸,幽暗的眸子中冷气逼人,王婶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回厨房去。
饭厅里只剩下两人,俞听雪趴在凤承允肩膀上,小声的问他。“你不是说他的伤不严重吗?”
“是不严重。”他喜欢她这样和自己亲近,但此刻不是时候,凤承允握住她的手,轻轻把她扶正坐好,又把她的稀饭碗移进些,勺子递到她手里。“再不吃,粥就要冷了。”
握着勺子,俞听雪忧心的说:“可刚刚王婶说,很严重的,还要留下后遗症。”
“王婶没有亲眼看到,她也是听说,她的话不可全信。”凤承允一点也不觉得凤承浩的伤重,比起凤承浩一次次想至他和听雪于死地,他给凤承浩的那点教训,真算不上严重。
过去,无论凤承浩做什么,自己看在奶奶的份上,不想奶奶伤心,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一次次放过凤承浩。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在意,才助长了凤承好的气焰,让凤承浩误以为,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也不敢拿他怎样。
这次的教训,足够让凤承浩明白,他凤承允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他搓圆捏扁。
俞听雪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不再问了,喝了几口粥,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凤承允碗里,又夹起一个自己吃。
凤承允正在剥鸡蛋,看一眼碗里的小笼包,笑了笑,把剥完壳的鸡蛋放俞听雪粥碗里,拿起另一个鸡蛋剥壳。
看着粥碗里白嫩嫩的鸡蛋,俞听雪想起以前自己和表姐一起吃早餐时,喝稀饭,总喜欢加上一颗咸鸭蛋,说道:“白水煮鸡蛋配稀饭,两个都没味道,还是咸鸭蛋配稀饭才是绝配。”
“明天的早餐,我们试试这么吃。”凤承允宠溺的看着她,把剥完壳的鸡蛋放自己碗里,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手。
俞听雪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指着他的咖啡。“我听说,早餐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如果你对咖啡没有引的话,还是戒掉比较好。”
“我对咖啡没有引,只是习惯了。”习惯,有时候还真是一种很怕的东西,凤承允伸手去端咖啡,想起她刚刚说的话,该拿起筷子开始吃碗里的鸡蛋和包子。
吃完早餐,凤承允牵起俞听雪的手,要求她送他上车,于是,俞听雪又把凤承允送到花园,看着他坐进车里,帮他关上车门。
车窗降下来,凤承允俊雅的脸上扬着笑。“你额头上的乌青已经散了,要不和我一起去公司上班吧。”
“不要。”想也没想,俞听雪拒绝的干脆,怕他把自己抓上车,她还后退了两步,质问他。“是谁说我和你一起下楼吃完早餐,你去上班,我回房继续睡觉的?”
“我说的。”凤承允大方的承认。“但那时候是看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才想着让你吃完早餐回房睡觉,现在看你这么精神奕奕的,可能也不需要继续睡觉,或者,去我的办公室里睡觉也一样。”
也没想到,她会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你快点走吧,一会儿真迟到了。”俞听雪催促他。
坚决不跟他去公司,还催促他快点走,凤承允失笑的摇头,叮嘱她:“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记住了,你快点走吧。”俞听雪答应的非常快,还不忘再次催促他快点走,她觉得,自己在家里不可能遇到什么事情。
“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凤承允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俞听雪不疑有他,走了两步,把耳朵凑车窗边,车里的凤承允伸出手,扶住她后脑,薄唇压下。
半响后,俞听雪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看着凤承允的车子开出凤家大门,心里恼恨的不行,自己怎的那么笨,他一说有悄悄话和她说,她还真信以为真的把耳朵凑过去,给了他使坏的机会。
看看四周,见没人看见,她又庆幸的想,好在奶奶和蛮姨都不在家,不然她今天没脸出卧室门了。
一跺脚,转身朝玻璃门走去。
“听雪,早上好。”客厅里传来一声问好声。
俞听雪一愣,忘记了回应,停下脚步朝客厅看去,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正在削苹果,不是凤亦玄有能是哪个?
吃早餐的时候,王婶不是说凤承浩伤的很重,还会留下后遗症,凤二爷不在医院里陪着自己儿子,反而闲适的坐在家中客厅里削苹果。削苹果就专心削苹果啊,看到她经过也应当没看见,偏偏和她打招呼,该说凤二爷心大,还是该说凤二爷冷情,对自己亲生儿子都漠不关心。
长辈主动和她问好,她不回应,也不说话,已经算很失礼,凤亦玄却没在意,抬头看了俞听雪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刚刚看到你送承允上车,忽然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你们夫妻感情好,我这个做叔叔的看着也开心,大哥地下有知,也一定很欣慰。”
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与她说这番话?俞听雪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个疑问,她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自然不会傻傻的相信凤二爷看到自己和凤承允感情好,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开心。
有李董事的前车之鉴,俞听雪吃了暗亏,此时面对凤二爷,她不敢随意接话,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凤二爷算计一次。
凤二爷可是和李董事一样,是狐狸级别的人物,她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似乎料到她不会回应自己的话,凤亦玄削好苹果,放下水果刀,把苹果托在手心里,看向俞听雪。
“要吃吗?”凤亦玄问道。
“不。”下意识回答,答完俞听雪才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有点失礼,她没有马上解释补救,仅是道了声谢。“谢谢好意。”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凤二爷的对手,若凤二爷认定她失礼,那么,她解释或不解释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