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秘书室。
第一次陷入空前的忙碌中,三名秘书桌子上的电话一直没停歇过,总是这边刚结束一通电话,下一通电话又打进来,没完没了的循环着。
小徐是刘莹坐上总裁首席秘书后,提拔进总裁秘书室,顶替刘莹位置的,平时也就小徐和刘莹关系不错。
一通电话结束,小徐没有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而是搁在电话机旁边,起身走到刘莹的办公桌边。
“刘莹姐,你得想想办法呀,我们连续接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嘴巴都说干了,电话还是不停的打进来,问的还是同一个问题。我们按照你说的,一直解释,一直解释,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喉咙都要冒烟了,再这样下去,明天我们大家都会说出不话来的。”小徐苦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刘莹。
叹息一声,刘莹双手撑着办公桌站起身,看了看其他两个仍然在接电话的秘书,扬声说道:“总裁还没进办公室,外头询问的电话又不断打来,我和你们一样,只是总裁秘书,没有做决策的权利。此时打电话来询问的人,或是企业代表,都是和凤氏有利益来往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等总裁回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向总裁汇报这件事,但总裁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只好辛苦你们大家接续接电话了。”
“刘莹姐,那你知道总裁什么时候回来吗?”小徐问道。
“不知道。”刘莹摇头,伸手拍了下小徐的肩膀。“回去接电话吧,我去给你们每个人倒杯水来。”
“谢谢刘莹姐。”小徐道谢,耷拉着一张脸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是,今天下班,我请大家吃润喉餐。”刘莹笑着许诺。
“润喉餐?”另一名秘书刚结束通话,听了刘莹的话,抬头问道:“刘莹,你说的润喉餐我听都没听说过,在哪儿能吃到你说的润喉餐?你该不会是无中生有哄我们的吧?”
话刚问完,桌子上的电话又响起来,那名秘书脸色一变,哀嚎一声,认命的接起电话。
“真有润喉餐,我没骗你们。”刘莹拍着胸口保证。“我知道地方,下班后我就带你们去,绝对不是哄你们,你们……”
“刘莹姐,刘莹姐……”小徐抓住刘莹的外套扯了扯,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走廊,她刚刚想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边,继续接电话,不经意抬眸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廊经过。
话被打断,刘莹压住心里的不悦,问道:“你拉我衣服做什么?”
“总裁,总裁……”抬手指着外面走廊,小徐激动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我刚刚说过了,总裁还没进公司。”刘莹皱眉看着小徐。
“不是,不是的。”小徐连忙摇头,提高了音量嚷嚷道:“我看到总裁刚刚从走廊经过,朝总裁办公室去了。”
刘莹浑身一震,抓住小徐的手臂问道:“你看清楚了?”
“非常清楚。”小徐肯定的点头,见刘莹转身非也似的跑出秘书室,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会客室里。
无端的一阵静谧后,俞听雪出声打破静谧。
“怎么会有那样的新闻呢?”喃喃问,俞听雪自己都没弄明白,她这话是在问吉韬还是问她自己。
她想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新闻播出。
见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吉韬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他忽然一僵,震惊不小。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俞听雪皱着柳眉继续说道:“那天我们在蓝湾花园,当着那么多业主代表的面,我亲口答应按着赔偿合同上的条款赔偿业主们,今天的新闻里怎么又说是协商未果呢?明明已经谈妥的事,两三天后突然变成协商未果,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
“你不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想不明白。”吉韬失笑的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想,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这话怎么听……”顿了一下,俞听雪在脑子里寻找合适的词语,没找到,她索性直言不讳。“都不像是在安慰我呀?”
“你听岔了,我就是在安慰你。”吉韬笃定的说道,不忍看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又给她出主意。“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不看,不听,不理,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三少处理,做好我说的三不,保证你能省下很大的力气。”
这件事,从一开始李董事和股东们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就是专门为她挖的陷阱,她想不明白也是自然,给她出主意,是不希望她又一次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无语的看他一眼,俞听雪仰头喝了一口奶茶,用手指擦去唇边的奶茶渍。“我觉得,你说的三不,我肯定做不到。”
“愿闻其详?”吉韬挑眉问道。
“第一,蓝湾花园的事我已经一脚踩进来,想抽脚或是退出来,肯定不容易,别人也不容许我此时退。第二,我在来的路上,接到我爸妈和表姐打来的电话,都是问我新闻里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安抚了好久,她们才没来找我。”
最后,俞听雪一句话做总结。“所以,你说的三不,我肯定做不到。”
吉韬默了,因为听雪的是实话,他找不到话来反驳。
忽然,俞听雪想起今天早上,凤二爷古怪的行为,又问吉韬。“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凤二爷主谋的?”
“肯定是。”吉韬笃定的回答。
肯定是,俞听雪没预料到吉韬会这么直接,笃定的回答,一时间有些愣怔。
“先在背后捅我一刀,再给我一个苹果,说什么我父母是开水果店的,以为我喜欢吃苹果,用苹果联络关系,我的天啊!凤二爷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怕!”俞听雪惊叹。
“什么时候的事?”吉韬凝眉问,脸上眼里都是急迫之色。
“我来之前。”俞听雪把今天早上被凤二爷叫住,以及凤二爷和自己说的话,包括凤二爷把王婶叫来当帮手,也一并和吉韬说了。
听完俞听雪的话,吉韬陷入沉默,凤二爷这是要对听雪出手了,三少因为凤二爷是自己的亲二叔,对他们一家处处留余地,这回,应该不会在留余地。
过去凤二爷如何对付三少和他都可以,听雪是无辜的,如过三少还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留余地,就由他来当这个坏人吧。
一只小手在眼前晃了晃,吉韬回神,看着坐在对面的俞听雪,问道:“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俞听雪说道:“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理会我。”
“我在想凤二爷下一步会怎么对付你。”吉韬说这话本是想吓唬吓唬她,结果,还真把她吓的脸都白了,失笑的问:“怕了?”
“当然怕啊。”俞听雪大方的承认,还白了吉韬一眼,恹恹的说:“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凤二爷的对手,知道凤二爷要对付我,我怎么可能不怕。”
“你也别妄自菲薄,三少不可能允许凤二爷伤害你。”吉韬又安慰她。
“我知道。”不用吉韬说,她也相信凤承允会保护自己,只是……俞听雪想了想,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也是正是我所担心的,我怕自己成为凤承允的负担,更怕我被欺负了,凤承允帮我出气,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两天前,凤承浩带着伤回家,奶奶把家庭医生请来给凤承浩检查身体,没多久凤承浩就被送去了医院,今天一早奶奶和蛮姨也去医院看凤承浩了。你都不知道,他跟我说,是他派人伤的凤承浩,因为凤承浩策划上次的车祸,想置我于死地,他派人伤凤承浩,是给凤承浩些教训。我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担心他,他伤了凤承浩,凤二爷和方女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前段时间,我和凤承允把凤二爷安排在公司的心腹,清除出公司,已和凤二爷结下梁子,现在又出了凤承浩的事。凤二爷最擅长背地里阴人,我真怕凤承允稍不留神,被凤二爷算计到,更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利用,变成对付凤承允的工具。”
之前她在走廊上也说起上次的车祸,是凤承浩的杰作,还说她指的不是他说的那一次车祸,原来,她什么知道了。
知道的还不少。
吉韬心里其实早就猜到听雪说的是哪次,在走廊上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也是还抱着侥幸心里,看来,人真的不能抱侥幸心里。三少啊三少,明明是你说要瞒着听雪,免得她知道那些阴暗事害怕,结果,你什么都告诉她了,还害她当心成这样,你是怎么想的?
她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女孩,二十几年平平顺顺,让她知道咱们做的那些阴暗事儿,好吗?真的好吗?
这时,俞听雪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出门的急,没有背包包,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凤承允三个字。
刚刚在走廊上,吉韬说凤承允看到她给他打过电话,定会第一时间给她回电话,还真回电话来了。
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凤承允劈头就问:“你在哪儿?”
俞听雪看了吉韬一眼,回答说:“跟吉韬在会客室里。”
静默几秒,凤承允说:“我在办公室,你立刻上来。”
他在办公室?什么时候来的?心中这么想,俞听雪嘴里还这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凤承允没回答,只重复了一句,让她立刻上去。
看着一句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俞听雪愣愣的出神,脑子里乱糟糟的,又说不清楚为什么乱糟糟的。
“三少进公司了。”吉韬不是问,而是肯定。
“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俞听雪猛然回神,倏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又停下脚步抱歉的看着吉韬。“他说在办公室,让我立刻上去,我走了啊。”
疾步走到门口,俞听雪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人。
吉韬落寞的坐在沙发,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瓶子放茶几上,起身也走出会客室。
总裁办公室里,凤承允站在落地窗边,眸光悠远的望着前方,背在背后的双手紧紧相扣,因为过分用力,露出一根根骨节。
灵魂换回来后,他一直把听雪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以为这样可以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结果却让听雪一次又一次受委屈。
其他的先不提,单是蓝湾花园的事,先是李董事和股东门来逼迫听雪,再是听雪在蓝湾花园被业主代表砸伤额头,最后是听雪让吉韬发布在公司内部网站上的申明,现在又出了攻击听雪的新闻。
二叔真是好算计,一步一步把听雪算计的彻底,想让听雪背负上一辈子也洗脱不掉的骂名,让听雪永远抬不起头。
看来,凤承浩的伤是轻了,二叔才有心思对付听雪。
敲门声响起,凤承允应一声进来,办公室的门不推开,纤细的身影走进办公室里,回身关上门。
见凤承允直立在窗户边,面朝着窗户外,只能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俞听雪摇摇头,不对,凤承允一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她即使看到他的脸,也同样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回头见她站在门口,凤承允轻轻抬起手,低沉醇厚的声音说:“过来。”
俞听雪迈步走到他面前,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刚想开口,肩膀上出现一只大手,将她拉近他怀里,一把抱住,她顿时懵了。
紧紧抱住怀里纤弱的人儿,凤承允俯身贴近她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暗哑。“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脸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俞听雪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说,对不起,还说又让她受委屈了,是在跟自己道歉?可……那些事都不是他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