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孑然一身，这世上早已没了亲人，还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不敢苛求什么，不过想要苟活罢了。”

“不想替家人报仇？”

凝萃惨然一笑，眼里藏着无尽的悲痛，“叛国之罪，铁证如山，我去找谁报仇？”

话是这么说，但溪睿看到，她的眼睛里不全是悲痛。

溪睿不在意的笑了笑，问起另一事，“你会武功？”

“小时候跟着我父亲学过一些，能勉强防身而已。”

“那日在别院，你如何躲过后面那群追兵的？”

“我见你被人带走，本想追上去，可那人修为甚高，加之身后来人气息都不弱，我便躲到了林子里。他们着急追人，便没有发现我，他们走后，我立即回到别院禀报了大公子。”

溪睿目光闪了闪，“你可看清带走我的人什么模样？”

“没有，他的动作太快，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身形。”

“那日你被我二哥送回了府里，若我没有将你要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凝萃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想说？”

“没有想过。我相信你不会不管我的。”

溪睿挑眉，“你不过跟了我几天，就这么信我？”

“那日在宰相府，你见到我的丝帕时，分明起了疑心，却没有拆穿我。那时我便知道，你心中自有丘壑。既对我起了疑心，便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倒是聪明。”

“与小姐相比，奴婢简直是愚不可及。”

觉察到她又换了称呼，溪睿勾了勾唇角，“你当真甘愿在国公府做个小丫鬟？”

“再见到小姐之前，是这么想的。”

知道她话里有话，溪睿没有出声。

凝萃看向溪睿，“奴婢跟在小姐身边的时日虽不长，但奴婢看得出来，小姐的志向，绝不会屈于这深宅内院中。或许哪一日，借着小姐的光，奴婢当真能替家人报仇。”

“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知道。”

溪睿看着她沉着的表情，和眼睛里越加明亮的光芒，心念电转间，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冷冷的看着凝萃，“你进国公府，是为了利用国公府？！”

“我没有！我当初进国公府，确实是偶然。”凝萃迎上溪睿冰冷的目光，道，“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之后从夫人口中陆续听到一些消息，才慢慢想明白的。”

虽然有些紧张，但凝萃看向溪睿的目光却没有躲闪，溪睿看了她一会儿，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你恐怕看错了，我没什么大志向，只要能吃好睡好，我便觉得此生无憾了。你所期冀的那些，我没法给你。”

“若小姐当真甘愿困于后院相夫教子，奴婢也认了。奴婢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能在小姐身边安度一生，奴婢也算是得老天眷顾了。”

溪睿笑了笑，不置可否，“出去吧，晚膳好了再来叫我。”

凝萃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她，动也没动一下。

“怎么？还想和我讨论一下如何替你父母报仇？”

“没有！”凝萃忙摇头，“奴婢告退！”

溪睿静静看着凝萃出了书房，房门在眼前开了又关，房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或急或缓的呼吸声。

“几日不见，季二公子翻墙的本事又见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