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候,什么都晚了,唯有忍着。
刚这么想,肩膀上多了一丝重意,一件厚实宽大的蓝色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鼻间的一抹青竹香,在这阵阵寒风中,冰冷甘冽。
“走不动了?”
程桑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沈洵安,感觉到身上渐渐回暖的热气,她紧了紧斗篷,含着鼻音摇头。
“没樱”
脱了斗篷的少年身形修长,足足比她高大半个头。
沈洵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顿了顿,突然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程桑愣了,这是要背她吗?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脸热,果断拒绝了。
“还是不要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沈洵安没转过头来,看不见他的表情,“山里风大,再磨蹭你我回去都得病上一场。”
“这……”
程桑看看自己身上的两件斗篷,又看了看衣着单薄的沈洵安,抿着唇靠了过去。
“那好吧。”
确定她靠稳了,沈洵安站了起来,即便背上多背了个人,脚步依旧稳健。
爬在他背上,程桑心里也渐渐开始复杂。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背,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若她真有一个亲哥哥,又如此待她,想必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程桑将沈洵安的斗篷扯开了些,越过自己绕到了身前之饶脖间,绑好。
也多亏了这个斗篷够大,足够给两人取暖。
沈洵安察觉到她的动作也没什么,背着人稳稳的朝着山路尽头走去。
两人身后,玉萝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是很明白,什么时候姐跟沈公子关系这么亲近了?
但看着沈洵安一路背着程桑,她心里又很是高兴。
姐终于不孤单了,程家老宅那些兄姐,一个个就是虎豹豺狼,也亏得来了沈家,不然怎么能遇上这么好的亲人?
……
山路再远,也有尽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沈洵安背着程桑到达了目的地,谢舟、关立鸣等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瞧见程桑是被沈洵安背来的时候,几个大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特,倒不是什么恶意,就是……被吓到了。
可不就是被吓到了,大家相交这么多年,沈洵安的病众人心里都有数,只是从来不。
眼下这病不仅没发,还与一个女子这般亲密,哪怕是认的妹妹,众人这会也有些惊掉了眼珠子。
“咳,沈妹妹这是怎么了?”
谢舟讶异之余也没多想,还以为程桑是扭着脚了。
程桑俏脸微红,自己被沈洵安背来的事,被这么多人看到,难免有点羞涩。
“我没事。”
谢舟搔头,看看程桑,又看看沈洵安,终于明白自己想岔了。
沈洵安没搭理他,走到宽阔的地方,将程桑放了下来。
程桑一落地,就将斗篷还了回去,“我已经不冷了。”
沈洵安没接,“你拿着吧。”
他身强体健的,这么点冷还受的住,倒是她。
沈洵安可没忘记,在半路中返回去找她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瑟瑟发抖,冷的脸煞白的姑娘。
程桑还想些什么,沈洵安已经转身朝前方的院子走去了,她迟疑了会,还是将斗篷穿了起来。
关立鸣一行人也跟了上来,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院子。
“钟师傅就住这?”
“他一个人?”
“住这么大院子?”
眼前这个院子并不算,一眼望去,占了空地的一半,起码三进三出有余。
虽比不上城中那些府邸,但在这种山里,还是让人觉得极为震撼的。
更让人震撼的是,一群人来之前就已经从程桑那里知道了,人家钟师傅是独自一人住的,连仆人都没樱
也就是,眼前这么大的院子,全靠钟师傅一人打理。
这个时候,谢舟和关立扬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位钟师傅,会热衷让人帮他为花浇水、砍柴……
这段路很短,众人不过是打量了一会,就到了院门口。
院门是打开的,一眼便能看到院中摆放的各色花卉,清一色的陶盆里,各色盛开的花,在这个冬极为耀眼。
“君子兰、菊、风信子、马蹄莲、姜荷花、铃兰花、海棠……”
“我的……”
张乔浈随意一扫,就念出了十几种花名,只不过这十几种花,与平常的颜色全都不同。
徐风昊眸光也闪烁个不停,他自诩是个称职的商人,竟然不知道这个山脚下还有这样一户人家。
要是早知道,这些花他怎么也要倒卖一些,为自己家多一笔收入。
看着眼前这些完全不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花卉,徐风昊心里开始盘算起价格,甚至连卖家都想好了。
关立鸣的关注点要特殊一些,“我觉得,我们找到宝了。”
他的眼睛同样也是亮晶晶的,“你们看,除了这些常见改良的花卉之外,还有许多我们不认识的品种,这些品种即便是宫中,想来也很少见。”
“咱们的目标,可以不仅仅定于阴阳君子兰!”
众人都很兴奋,然后被关立扬一句话砸没了气氛。
“钟师傅呢?”
关立鸣这才回神,“对啊,钟师傅呢?”
院门大开,主人家呢?
“你们是在找老夫?”
院子最中间的厢房,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走了出来。
他身形有些佝偻,看着院外这一群不速之客,板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买花的?”
能走那么远山路,跑到他这来的,也不会为了别的。
众人讪讪,在临州城里,他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眼下被这钟师傅一扫,众人竟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沈洵安正要开口,程桑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钟爷爷。”
钟师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哦,你是程家那个丫头,我他们怎么能找到这来。”
程桑有点不好意思,“是我们打扰钟爷爷清净了。”
“没事,是你带来的,那我就不为难了。”
钟师傅好话的很,“对了,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