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结束,晨曦快活的不得了,一个人在华秋院里转个不停。
在她看来,程姐姐住的地方哪哪都好,院子外面的银杏树,房间里的桐钟木桌,红木床上的圆木枕……
她兴奋的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最后一本正经的指着床道。
“姐姐!我要跟你睡!”
程桑没多想,应道,“可以。”
那人立刻得寸进尺,“我以后每都要跟你睡!”
程桑嘴角微抽,劝道,“院子里还有其他房间。”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程姐姐,我不要一个人睡,就要跟你睡!”
程桑这才看明白,这姑娘还是个磨饶。
她揉了揉额角,开始头疼,也不知道让晨曦住进来,到底是对是错。
眼下话已经出去,什么都晚了,况且她也不放心晨曦一个人在外住,连忙唤来玉萝,让她去主院通禀一声。
干娘是主人家,留客人在家中住宿,自然是要转达一声的。
待一切事了,程桑这才想起程域,又急匆匆去了隔壁。
晨曦这会黏她黏的紧,一刻也不愿分离,见她走了出去,房间也不看了,床也不摸了,眼巴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程域房间,房里,的少年正在念书。
列国志这本书,的是周国千年来的历史变迁,以及后茹评,颇为高深,许多字也十分拗口,程域念的磕磕绊绊,不过能看的出来他十分认真,连房间里多了两个人都没发现。
程桑走到了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字可认得全?”
少年这才抬头,“有些不认识,我都标记出来了,姐姐教我?”
“好。”
程桑干脆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念。
程域也配合,立即重新从第一页念起。
“吾游周国,撰以此志……”
“有国名魏,国之大,三万里也……”
每当遇到不认识的字时,他便会停下来看向姐姐。
“墉。”
得了姐姐教的念法,他又接着念下去。
“……墉都覆灭,百万将士埋骨,后墉都改名阐州,吾游历于此……”
他又看姐姐。
程桑勾唇,“彝。”
“彝荒居齐东……”
姐弟俩一个念一个教,并排而坐的场景美好的不像话。
这让早早跟来,却一直未话影响两饶晨曦很是羡慕。
她也想有个姐姐对她这般好,可惜家中辈唯她一人,能陪她玩的程姐姐,又只在时候来了那么一次。
想到这,她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没关系,反正已经找到程姐姐了,以后她有的是人玩!
傍晚,教完弟弟学习,程桑带着晨曦去了主院。
虽然之前叫了玉萝去传话,可传话和拜访是两回事,哪有客人上门不拜访主人家的?
基本的做客道理,程桑还是懂的。
两人刚到主院,就撞见从院中出来的碧珠。
“姐。”
碧珠停下脚步,行了一礼。
“干娘这会在忙吗?”
见她神色匆匆,程桑问。
碧珠点头,“明日老爷就到家了,同行的两位客人提了些要求,夫人正在准备。”
难怪整个府里都跟着折腾起来了。
程桑顿时止了拜访的心思,“既然干娘在忙,我就不打扰了,劳烦碧珠姐姐跟干娘一声,等改日有空,我再带表妹前来拜访。”
这个表妹,指的自然就是晨曦。
碧珠看了晨曦一眼,点头应了,“是,奴婢一定转达。”
“那我们就先走了,碧珠姐姐你先去忙吧。”
拜访之事无功而返,程桑也不在意,安心又把晨曦带了回去。
……
晚上,程桑对着院中的两个弟弟妹妹嘱咐。
“明日家中要来两个客人,这两个客人身份尊贵,脾气约莫不好相处,所以为了不惹麻烦,这两日我们都在院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可能做到?”
虽然傍晚的时候,从碧珠口里就得到了只言片语,程桑还是从中听出了那两位客饶脾性。
在沈府做客之事早早便定下了,要求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快到了才提,典型的就是在为难人。
连沈家都要注意的贵人,她们这两三个无依无靠的,还是躲着点好。
“嗯,我听姐姐的,不出去。”
程域没什么意见。
他现在一心就想着背书,还担心自己背书的时间不够呢,能一到晚待在院子里,他求之不得。
晨曦倒有些失望,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好不容易找着程姐姐,还想着让姐姐陪她出去玩呢!
可她也看的出来程姐姐对这事的重视,想了想还是乖巧的应了。
“不出去可以,但姐姐要答应我,之后陪我出去玩!”
“这个自然。”
“那我也没问题!”
次日,早上姐弟三人吃了早膳过后,程桑又陪着程域念了会书,之后便被晨曦拉到院子里聊家常。
“我时候外祖父可凶了,经常拿长长的棍子吓唬我,但每次我真犯错了,外祖父又舍不得抽我。”
“姨特别温柔,笑起来就跟程姐姐一样,外祖父过,姨跟大姨长的特别像,我觉得吧,肯定是姐姐你的长相随了大姨,所以我才会这么觉得。”
“我时候很皮,最喜欢爬树了,府里后院也有一棵大枣树,每年到了枣树结果的时候,我就喜欢爬上去偷吃。”
“府里除了枣树,还有很多其他果树,像枇杷啊,李子啊,应有尽有,等姐姐你回去了,咱们每样都去摘一点,留着做果脯吃!”
晨曦是个停不住嘴的,从她嘴里,程桑知道了许多有关外祖的事。
在她口中的外祖一家,就像是最普通的百姓,没有争端,没有算计,有的只是亲人之间温馨寻常的点滴。
比起乱糟糟的程家来,着实让人羡慕向往。
两人正在院中聊着,忽然外面就热闹了起来。
“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久不在家的一家之主回来了,府中的下人哪里还睹住。
短短片刻,这激动的欢呼声,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程桑连忙站了起来,“阿域,晨曦,你们准备准备,咱们出去迎人。”
要躲着,那是迎完人之后的事,哪有干爹回家,义女避着不见的道理?
她如今只盼着,这短短的相见别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