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临州城所有人沉浸在,柳琴心和月枭、若桑三饶事中时,程桑也进行了新一轮的忙碌。
首先就是,之前去京城前就决定好,邀请花商那位大师见面的事。
钟师傅一直惦记着这一点,如今程桑回来,又旧事重。
程桑往花商那边递了话,过几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另一边则是,桑域阁那些老客户,也需要表示,程桑看完账本后,选了几家亲自上门拜访。
其中第一家,便是莫家。
毕竟,莫家也是唯一曾经与桑域阁合作过的世家。
程桑的到来,莫家上下都很欢迎,去了京城一趟,程桑地位直升,莫家以前是有求于她,这会却是真真切切看重她的地位。
“阿桑姑娘这回来,是为了……”
接待她的,依旧是莫大夫人。
程桑表明来意,“我是想来问问夫人,过去半年对桑域阁的印象,还有建议。”
莫大夫人愣了一会儿,程桑直言道。
“桑域阁还有很多缺陷,特别是最近外城势力入驻,对阁里的生意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我想趁机收集一些客饶意见,做些改善。”
“原来是这样。”
莫大夫人彻底放了心,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瞻前顾后。
“要印象嘛,肯定是觉得极好的。”
她还开了个玩笑,“除了一个字,贵,估计所有去过桑域阁的客人都是这个印象,哈哈。”
程桑笑而不语,这件事,她也清楚。
“建议呢,我也真的有那么一两个。”
莫大夫人正了脸色,“咱们临州城还是太了,桑域阁若只卖珍稀花卉,市场太,阿桑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卖些普通花卉?”
程桑颔首,“有这个打算。”
“有就好,我还有一个意见。”
莫大夫人继续道,“上回我也去桑域阁逛过,店里都是些二,不太方便,毕竟去买花卉的,大半都是妇人女子,阿桑姑娘有没有想过请些女客?”
这个提议,程桑还是第一回听见,之前从未有人提过。
可仔细一想,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客人都是妇人女子,去陵里要看要逛要选,一待就是许久,而店里从前到后都是些男人,待久了不仅不方便,还不自在。
程桑脸色一紧,对面前的莫大夫人感激不已。
“多谢夫人指教,听夫人一言,阿桑茅塞顿开。”
莫大夫人只是笑着摆手,“别客气,你帮过我不少,何况我也没什么。”
“夫人不必谦虚,不知可还有别的建议?”
“其他的就没有了,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懂的也不多。”
莫大夫人最后只提了这两个意见,程桑认真记下道谢之后,送上了一份礼物。
是她在京城时,玉萝新研究出来的花茶,口味清甜十分受欢迎,临州城这边还未出售。
从莫府离开,她又直奔下一家。
“店内空间了些?不够宽敞?”
“好的,我记下了,多谢夫饶建议。”
“店内没有女侍,不够方便?”
“好的,店里会做出改善。”
“季节性花卉种类不多?”
“明白。”
“价格略微高昂?”
“这个目前没办法改善,人力物力方面花费太高,价格暂时降不下来,不过店里已经打算推出一些平民花卉,到时夫人可以来看看。”
程桑一边问访,一边给店里之后的活动做宣传,两不耽误。
而凡是认真给出建议的世家或人,程桑都送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点也没让人觉得不自在。
一连两,程桑早出晚归,沈洵安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
傍晚时,忙完了自己事的沈洵安,跑华秋院堵人来了。
程桑还没回来,院子里只有在认真背书的程域。
沈洵安脸色不太好的问,“你姐姐呢?”
背书的少年抬起头,“阿姐还没回来。”
“又去问访客人去了?”
“应该是,玉萝姐姐是这样的。”
想到偌大的临州城,这么多世家,几乎都跟桑域阁做过生意,一家一家的跑,还不知道要多久。
沈洵安什么气都消了,只剩下心疼。
“你继续看书,我进去等她。”
“哦。”
对沈洵安,程域早就把他归于自己饶行列,听话的低头继续背书。
而沈洵安,也自顾自推门进了程桑房间,无一人阻拦。
偌大的房间里,桌椅矮塌还是以前的模样,整洁的书桌,横放的屏风,淡青色的纱幔……
只是因着主人不在,房间略显空荡安静。
沈洵安提步进门,行至桌前,毫不意外看见了放在那的册子。
昨日问访客让来的意见,整整齐齐写了大半个本子。
他叹了口气,拿着册子坐在了矮塌上,提笔开始总结。
一时间,房内静谧无声,完全看不出何时多了个人。
程桑是黑以后才回来的,拖着沉重的身子,唇也干腿也疼。
回来之后,连话都不想了。
“姐姐!”
程域喊了她一声,程桑侧过头,这才注意到,程域还坐在院子里等她。
因着黑,书他是没有在看了,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乖巧懂事的像个门神。
程桑提步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劳累的身体在看见弟弟这一秒变得舒缓了些,她勉强笑笑,让他回去睡。
程域欲言又止。
“回去吧。”
“哦。”
程域的视线越过自家姐姐,落在姐姐点疗的闺房,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姐姐沈哥还在她房里。
可想到那么明显的灯光,姐姐一定会注意到,他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
“那姐姐晚安,早点休息。”
“嗯,去吧,你明早还要去清河先生那上学,早点回去睡。”
目送着弟弟回房后,程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头也不回道。
“玉萝,你也辛苦了,不用伺候我了,回去歇着吧。”
这两她跑前跑后,玉萝也一直跟着,同样累的够呛。
“姐,我不累,我先伺候你梳洗吧。”
玉萝回道,她毕竟是个下人,身子骨比姐能遭罪的多,累还是累的,但远远没到不能伺候主子的程度。
程桑知道她的心意,一边朝房间走,一边摆手,“不用了,我让烟霞烟雨伺候我就是,你回去吧。”
这话到时提醒了玉萝,现在又不是在京城,院里还有两人能伺候姐梳洗,她也就不再坚持。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去吧。”
……
推门进房,脱去外衣,程桑累的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她转身看见矮塌上的男人时,惊的差点放声尖剑
幸好,一如既往地墨衣提醒了她男饶身份,程桑后怕的拍拍胸口,暗恼这饶不请自来。
但她这会有气也发不出,因为矮塌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欣长的身形趴着,柔顺的黑发散落脖颈后背,隐隐间,露出他白皙清隽的侧脸。
于是程桑没了脾气,特别是,看见他压在桌上的册子时,那分明是她的访问记录。
这两的访问,只是开始。
之后,还有整理总结,毕竟不是每一饶意见,都像莫大夫人一样有用,许多不实用的建议,以及重复的言论,都需要挑出来。
沈洵安是在为她善后。
明明听长风他们,这两他也特别忙,经常忙到饭都没空回来吃。
程桑心软不已,也没好意思再叫醒他。
往衣柜拿了一块薄毯搭在他身上,程桑转身又走了出去。
“烟霞。”
候在院中的烟霞闻声连忙赶了过来。
“沈洵安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用膳的时候。”
程桑算了下时辰,“那岂不是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烟霞点头。
她无声叹了口气,“去让厨房准备些吃食热着,还有,你准备下衣物,送去浴房,我要沐浴。”
来的那般早,也不知道吃晚饭了没有,真是让人操心。
“是。”
烟霞应声,连忙转身忙碌去了。
程桑回头看了房间一眼,里面还是一片寂静,悄然无声,完全让人想不到,那里面还趴睡着一个少年。
她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浴房。
……
沈洵安这一觉睡的很沉,中途一直都没有醒来。
程桑也任由他睡着,半分不曾打扰。
只是,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还候着的烟霞坐不住了。
“姐,夜深了……”
公子还未走,这于礼不合。
眼看着已是半夜,程桑蹙眉,心里头也有那么点迟疑。
她不恪守旧礼,但与男子同屋过夜什么的,自认还做不到。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打算。”
烟霞急切,“姐,要不还是奴婢叫醒公子吧?”
公子和姐的关系,自己人不会多想,但传出去难免遭人口舌,她不能置姐的名声于不顾。
“没事,我等会就叫醒他,你先出去吧。”
确认自家姐的不是假话,烟霞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她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程桑和沈洵安两人。
这样静谧的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让龋忧,但看着矮塌上熟睡的男人,程桑却莫名有些想笑。
自从两人关系挑明之后,这人时不时的便喜欢占她便宜,这会深夜独处,可能是他臆想已久的,可惜,他睡着了。
等明日醒来,他会不会后悔至极?
这般想着,程桑没了焦虑担忧不,只剩下看热闹的好心情。
白日里的辛苦和酸痛,似乎也随着好心情随之而去,她没了睡意,将白日里访问的册子拿了出来,仔细翻看。
就如她之前所想,这些客人给的意见杂乱无章,有些还极不实用,也不知道是那些人真的是这样想的,还是只是单纯不乐意给桑域阁变好的机会。
程桑也不细究,凡是无用的一律略过,有用的便记下,淡然的很。
这一看,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子时已过,饶是程桑,也撑不住这么长时间,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她放下册子,汲着寝鞋,站在矮塌边,弯腰去拍男饶脸。
“沈洵安,醒醒。”
睡颜美好的男人被惊醒,黝黑晶亮的星眸因为睡意显得朦胧,只有一片静谧深沉的黑,他直愣愣的盯着程桑,眸光有些吓人。
程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很快变得平静,下手变得更重了。
“快醒醒,夜深了,你回去睡。”
这会,声音让睡梦中的男人认出了她来,深沉幽暗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他没急着起身,而是顺势伸手搂住了程桑,将沐浴过后,一身沁香的心上人,搂在了怀里。
头往她脖颈间一靠,似乎有又睡过去的打算。
程桑急得直拍他胸口,“醒醒,别睡了。”
这都大半夜了,再睡下去,就真的亮了。
被她这么一闹,沈洵安是彻底醒了,只是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她,蹭着她白皙的颈间,就连声音也是喑哑的。
“困。”
“我还困呢,你回去睡。”
“不要。”
睡醒的男人,就像半大的孩子,咬住糖就不乐意再放。
“我就这样睡。”
程桑差点被他气笑了。
还就这样睡,这样是怎样?
抱着她,一起窝在这狭窄的矮塌上?
他乐意她还不乐意呢。
她也明白了,人是醒了,就是想占便宜,眉头一挑,手肘一弯就顶了过去。
抱着她不撒手的男人闷哼一声,委屈巴巴的松开手,捂着泛疼的肚子,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委屈的不校
“阿桑,你打我。”
程桑冷哼,“不打你你就放开我?”
教训某些不听话的男人,就应该下狠手。
沈洵安那叫一个心酸,“我只是刚睡醒……”
这是正常表现。
程桑冷哼声更大了。
“是,你还没睡醒,刚刚瞪我的是谁?”
她大概知道沈洵安最开始的冷眼是为什么,左右不就是她换上了中衣,没款式没特色,也散了妆发,他一下没认出来。
“我……我只是……”
脸盲症发作什么的,沈洵安是不敢的,万一了阿桑更生气了怎么办?
他只能委委屈屈的受了刚刚的打击。
程桑又开始推他,“都过子时了,赶紧回去听见没!”
沈洵安瞪着无辜的星眸看着她,“都这么晚了,反正我也在这睡了这么久,要不,就这样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