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从前有座山,山头有座茅草房,房中一头毛驴一把剑……
“晦气!”
这毛驴和剑,连那小偷也觉得白跑一趟,只因那剑折了一半,那毛驴喜欢叫唤。
只要有人去,它就称道:“儿啦儿啦儿啦!”
却从未有人知,这山上还有两个人,一仙风道骨,一顽皮孩童。
过了数年,孩童长成了少年,那仙风道骨的老人,却随风飘摇,进了那乌棺之中,羽化升仙而去。
“师父,你死得好惨啊!”山头只听见位少年哭泣声,久后变成啜泣,最后不可闻。
想来是哭累了,也没人听见他口中嘟囔:“你走了我怎么活啊,没人给我煮饭吃,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咕”很是应景。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少年跳起来哇哇大叫,拿起一铃铛叮铃叮铃的乱摇,口中急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快些收了师父的鬼魂去,丢进那丹炉中,练个九九十一天,不,九九十一年。”
阴风更甚,恐怕是那坟中的老神仙在气得跳脚,欲哭无泪:我怎收了这么个混账徒弟?
少年最终还是对着那坟、那碑执了三拜九叩:“师父尽管仙去,弟子也尊师令,寻那长生道去。”
话音一顿……
“不步师父后尘!”
随后少年轻身而起,于山间失去踪迹,连带着那茅庐中的剑,以及那只会瞎叫唤的驴,一并不见了。
…………
衣上征尘,脚下鞋破;污头垢面,臭气难闻。
“这位道友,请问剑山何去?”
断了腿的老乞丐听闻后身体打了个哆嗦,然后回头一望,只见一个比他还邋遢的人骑在一头黑毛驴上,牙齿露白,朝他问路。
“剑山还要朝西边去,再走三百里路!”老乞丐道,手也不知何时捧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这坐在毛驴上的问路客。
然,问路客头也不回,赶着毛驴而去,声音悠长:“谢谢了!”
只留下那老乞丐在风中凌乱!
再之三日后,露水初凝,一骑着毛驴的人捶了捶背,伸了个懒腰:“从东而西,赴来剑山,竟有五千里路,可是走断了我双腿。”
“儿啦儿啦儿啦!”身下的毛驴乱跳,不干了,若是开智能人言,恐怕会说:
“你这一路脚不沾地,盘坐在我身上,让我日夜兼程,还敢说走断双脚?脸皮何其之厚也!”
毛驴上的人稳坐于驴背,抬目眺望,惊觉:“好一座剑山,气势熊熊也。”
那山峦入云巅,只窥其半掩之貌,却也是群山拱卫,鹤立鸡群。青山之间又有亭台楼阁,被云雾环绕,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果真仙境也!”
旁人怪怪的看着他,有人好心提醒:“那是迎门山,非是剑山,剑山何止这千丈高?剑山乃仙门之宗,山高万万丈,凡人终其生也未可登顶,只有那仙人御剑而上,才能入剑山之巅。”
毛驴上的人回头,抱拳道:“某俞子剑,请问道友,若去剑山如何走?”
那人也稽礼回答:“陈满洲,好让兄知道,这山叫迎门山,是剑门迎客迎弟子的山,每年剑门都会招收弟子,某也是神往,所以千里迢迢而来。”
陈满洲身穿锦衣,腰间佩玉剑,脚下踏云覆,头顶鎏金簪。肤白若霜肌,唇薄如蚕翼,目有丹凤眉有春柳,好不俊俏。就是比那闺中小姐,画舫花魁都要美上三分。
俞子剑眼前一亮:“不如我们一同上山?进那仙门?”
身下之驴也应和:“儿啦儿啦儿啦!”
陈满洲头上多了几条黑线,不过也未拒绝,点头便答应了。
一邋遢至极,一白面郎君,两人竟协同而往,四周路人皆是倾目。
这是百年难遇的一椿怪事,不过大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中已有仙山,哪里还装得下其它?
两人一同行走,话也多了起来,只听俞子剑问道:
“话说,陈兄你从什么地方来?”
“话说,陈兄拜入仙门是要做什么?”
“话说……”
陈满洲也是有脾气的,他终于插嘴:“话说,俞兄从哪里来?”
“话说,俞兄为何要拜入仙门?”
“话说……”
话说,俞子剑抬头望着那迎门山,他叹了口气:“终于来到了这里!”
“师父,您也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