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道在脚下(1 / 1)冠冕唐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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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苦,成者万中无一,你可再上?”

第三问下,俞子剑曰:“数千里路遥遥闯,还怕这几阶石台?”

他看周遭,仅仅百余人,皆是举步维艰。他好奇,为何如此?难道是累了?

却不知这问心路,心中有越多的迷惘,便越加的难以向前。只有他这无垢无欲之人,才能扶摇而上,身轻如燕。

“枯坐百年,可奈寂寞?”

这是第四问,当跨过石碑时,俞子剑便定住了。他闭上眼睛,不闻声音,不觉腹饥,只知道时间流逝。

就像被关在了小黑屋里百年一般,无趣无可生趣。谁能积熬百年?眨眼间,后面登上来的人便被送往了问心路旁的小亭里,扼腕叹息。

“那毛驴上的人竟然还在走?”大家惊奇。

有人悲愤:“他这是作弊,如果我有那毛驴,也能上去。”

“因为毛驴才走上去的,呵!”

他们以为这问心路能借助旁物上去?张逍遥摇头一笑,问心问心,心若有阙,就算是仙人乘仙舟都上不去,何况是一毛驴。

他也是觉得自己瞎了眼睛,没想到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家伙,竟然能在这问心路上走到第四问,也算是可造之材。

百年悠悠,俞子剑仿佛小憩一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第五问的石碑。

“我过来了?”他也惊讶,对他说来不过闭眼睁眼。

“本心为何?”

第五问,旁边有七人在小亭中,其中之一便是俞子剑认识的那陈满洲,他竟然也走到了这里,也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

不过要上第五问,那可就不简单。这一问下,一些仙人也上不去。

“他竟然上到了这里?”陈满洲惊讶不已,虽然只和俞子剑相识半天,但他觉得俞子剑笨拙不堪,愚钝至极,怎么可能上到这里来?

但问心路问的是心,并非是智慧,也非学识。俞子剑心中无阙,自然也就能走到这里来。

“本心为何?”俞子剑思考着,他的本心到底是什么呢?

等等,话说,本心是个什么东西?波恩本,西音心。

“心有善念,便是天良;心有所愿,便是本愿;心思纯粹,便为真心。如是三者,直指本心。除了大毅力者,便只有孩童野兽,可过这直问本心。”张逍遥嘿嘿道,别说这一年,就是一千年中,也未必能有一个走上这第五问。

其实也不然,在五万年前,就有一魔头登上了这第五问。因为他天性便是恶,所以本心无阙,问心无愧。

俞子剑登上了这第五问,本心为何?

他竟是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手中之剑剧烈的震颤。低头一看,剑身上的锈迹似乎脱落一些下来。

“为何你会脱离枷锁?”俞子剑问手中的剑。

剑仿佛在回应:我心有不甘,固有所愿。此问直指本心,投射我心中所想。

俞子剑恍然大悟,他便是要让这把剑重现,他本心如此。所以,剑动了。

“他竟然……登上了第五问。”所有人吃惊,看着俞子剑在五问之路上越走越远。

越是向上,剑就越颤得厉害,最终是剥落了一大块锈迹,险些露出银白剑身。俞子剑抚着剑,骑着毛驴,悠然入山间。

“竟是明心见性之境。其心可鉴,其情可明。”

张逍遥大惊。这问本心,如本心可鉴可明,那定然能登上这第五问。因为其做事光明磊落,经得起推敲,无有半分虚情假意,所作所为,直指本心。

“没想到,没想到!”他低头呐叹,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那少年贪生怕死、投机取巧、色厉内荏,现在看来,都是其真性情。他做事没有深意,只凭自己本心所向。

想到此处,他倒有些期待起来。明心见性只是心境的第二重境界,第一重为心无旁骛,第三重就不得了了,那是心领神悟的境界。

上法有得,冥然感于中,心领神悟,端坐若失。真能心领神悟,那便能在一件事上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说不定这小子还真能登上那第六问。

俞子剑到此处,已近云层,抬头便能见到滚滚云海。这云环绕着山,让人透它不过,看不清山巅。

“第六问?道为何?”

这越问就越是简单,仅仅只有三个字而已。但这却困扰了许多人一生,道为何?

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为道也。道乃摸不着也看不见的存在,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道也就是万物,万物也就是道。

道可是通天之路,习道明心,直往大道。

俞子剑在石阶上看到一行小字,不知是何人所留,它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他见这一行小字之后,却是呆立在驴背上,久久没有动静。

写字之人以为的道,便是天地之道,宇宙之道。道是无形,道是先天地而生之物,甚至可以认为任何东西都诞生于道。

俞子剑以为有明悟,一睁眼,口中却喷出一口血箭。他剧烈咳嗽,心中略有惊疑,然后指着那字道:“哪个混账写的字?坏了小爷的道行。”

只见他下了驴,跑了过去,用手中之剑在那字上磨啊磨,竟是磨平了。

“不要!”张逍遥大惊,那字可是从仙界下来的一仙人所留,十分古老,字理通玑,玄奥至极。

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用一把剑就磨掉了,他连忙想要去恢复,但是那磨平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其间,阻挠着他。

他自然不以为这是俞子剑的力量,而是那字,恐怕已经窥得大道其一,所以才难以复原。只有那些仙人,才能够写上去。

他痛思疾首,更是脸黑,只想将那小子拎起来,扔出去。

俞子剑再走两步,竟然又发现了一行小字: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看后摇头,“这非我之道。”

两者皆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站在了相当的一个高度来看这“道”。那个高度不是俞子剑现在所能及的,所以他才在看后吐了血。

“师父说过,道就是路,路就在自己的脚下,一步一脚印,往前走罢。”俞子剑挺直了胸膛,看着高山,弃了那头笨驴,第一次迈步而出。

我走的这条路,便是我的道。

俞子剑迈出了一个新的境界,他真的就走了上去,头也不回,缓步而行,一步一个脚印。

或许曾经有人知道答案,或许仙人也知道路在脚下这种说法。但高度不同矣,仙人之路,怎可止于脚下?但俞子剑,一个少年,他现在脚踏实地,正是他的道。

“他竟也走了上去?”

若是过了五问,那还不算什么。这第六问也走了上去,却是已经是万年难遇的奇才。在外界,张逍遥睁开眼,一挥手,遁光从袖口飞出,往那无穷大山内。

还未有一刻钟,天边就有人御剑而来,第一个到的是名女子,若是远看,好作二少女,只是近看,却能发现几道岁月细纹爬在脸上。

此女青衫飘然身姿窈窕,眉若远山,鼻有高粱,朱唇榴齿,冰肌如霜。特别是那双眸,似存有星河,目视之处万物黯然。

“林长老!”张逍遥连忙起身施礼,长老的地位比他这执事不知高了多少。这位林长老虽然看着比他年轻得多,但岁数起码是他的十倍往上。

“嗯!”林长老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一缕神识入了卷中世界,看到俞子剑正攀向第七问。

“如此天才,就入我们下吧!”

她话音刚落,天边又一人来了,落于她身边。这人是一魁梧壮汉,长得刚正不阿,眉若惊雷。他背后背着一把宽大得跟门板似的剑,站在林水如和张逍遥身边,竟是高了三个头还多。

他也是随意一瞥那画卷中的少年,大声道:“此子不凡,过了第五问。明心见性,本心如此纯良,当入本座门下。”

“禾长老!”张逍遥又见礼,额头背上都布满了细珠。

林长老柳眉一挑,“禾长老,可懂先来后到之礼?”

“不懂!”禾长老性格倒是直爽,直言道:“我听闻林长老只收女弟子,今天是为何?难道是寂寞了?”

“你!”林长老没想到禾长老开口如此粗鄙,直气得胸口起伏。

“如果不是,那怪禾某口直心快了。”禾长老是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都别吵了!”后面又来一人,慢悠悠的盘膝坐在飞剑上,盯着下面的两人,微微摇头。

“掌门!”林长老和禾长老都朝掌门见礼,而那张逍遥张执事,差点给跪下了,这可是掌门。

张逍遥入剑门两百余年,仅只见过掌门四次,这次算进去的话也才五次,并且还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剑门掌门长得一副好面孔,似一俊朗青年,唯有眼睛残了些,一对死鱼眼看起来慵懒无比。

但也是长得最正确的,因为这位掌门的确懒。

掌门看到两人,随口道:“你们不要争吵,这件事还是要那少年同意才行。等那少年出来,一问便知。现在你们回去罢,等我通知。”

林长老仰头戏谑的看着剑上的掌门,开口道:“掌门也是想将他收入门下吧,不要白费这小心计让我们退开。后面还有几位长老呢!”

说罢,果然又有几人同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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