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乒乒乓乓,铛。”
顾晓白揉搓着眼睛,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路向下,直往大清早的噪音发源地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一个多么美好的名词,它原本可能是酒窖,爱车之家,轰趴首选的代名词,可这女人一来,我顾晓白潇洒而自由的单身生活,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华丽丽地结束了,唉。”
他毫无防备地推开了那道虚掩着的门,差点受到一不明物体的不小冲击,甚至是生命威胁。
“停停停!”
在千钧一发之际,陈玉果断地刹住了自己手里的扫把,顾晓白则严实地护住了自己的脸。
见再无异动,他小心翼翼地微抬了抬头,有些愤愤不平道:“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想要毁脸夺魁嘛。”
“切就你,还远达不到让姐嫉妒的资本。”陈玉大大咧咧地放下扫把,解释道:“我这是在除害,也不知道你这地下室有没有清理过,光是蜘蛛啊蟑螂啊就不懂有多少。”
说着,陈玉把手里的扫把头举起来在顾晓白眼前晃了晃:“更别提,那地上刚被我处理不久的小老鼠了。”
顾晓白嫌弃地挪开了扫把,转头顺着陈玉手指看过去,强忍下的恶心瞬间翻江倒海般袭来。
“呕”
“渍渍渍,你这身体不行啊顾晓白。”
“你才不行呢,呕。”
陈玉摇着头替干呕的顾晓白顺了会儿气,然后默不作声地把地上那一片狼藉给打扫干净了。
“看着这女人做着我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还怪让我不好意思的。”
陈玉感受到了身后那炙热的目光,提了提声调说:“还看着我,不会做事的呀你。没听到声音嘛,我快递到了,倒是去帮我搬下来啊你,或是你想,”她转过身扬了扬手里的垃圾袋,“帮我处理了这些小害物?”
顾晓白看着袋子里令人窒息的一堆异物,立马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腿,腿软了,好,好重。”
顾晓白极其艰难地把这些个大小物件,一件一件地给搬了下来。
“没了嘛?”
“嗯。”顾晓白擦着汗,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来布置吧。”
陈玉难得这么温柔可亲,顾晓白一下子就被制服了,干劲十足地开工了。
两个方向同时开工,顾晓白撇过头看了眼陈玉认真的脸庞,又斗劲十足地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对啦,玉儿姐,昨天你从莲姐身上打探出了点有用的信息没?”
“没,一点都没问出来。”
“啥都没问出来?那你们两个还气氛和谐地聊了那么久。”
陈玉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就是没问出什么来呗,聊那么久是因为我在跟莲姐询问商业之道,我还觉得我们俩挺聊得来的。可惜的就是哪怕信任度和亲密感急速上升了那么多,我还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你都搞不定,看来真是挺棘手的哈。”
顾晓白感觉头大地挠了挠头,陈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就跟他在中间顺利会师了。
“不过,”陈玉盯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沉思:“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绝对不是莲姐她不想告诉我,而是她不能,就好像有些东西消失了,那些记忆被她抹掉了一样。”
听着陈玉的描述,顾晓白也觉着这事挺大,一下严肃起来。
“完工了,不错嘛我们,很麻利哦。”陈玉看着一房间的成品,相当自豪。
“那是当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顾晓白朝陈玉眨了眨眼,也看起了俩人的杰作来。
“好,好清新,这布置就让人感觉心好静。”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置身其中,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舒服,放松。”
陈玉掩嘴一笑:“行了你,不让你去打广告,还真是浪费人才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恍然大悟道:“都这个点了,怪不得肚肚拼命喊饿。”
顾晓白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吓得他用力摁住了脸:“天哪,都已经这个点了,我还没有开门,今天会不会没生意啊。”
“吃饭重要。”
陈玉淡淡地收起手机,双手插兜径直走了出去:“开店的事就我来呗,你赶紧给姐去做好次的,饱了姐一个,总少不了你饭吃。”
“得嘞。”
顾晓白立刻狗腿地跟了上去。
“这不都是来砸场子的吧。”
来开门的陈玉,一眼就看到了外头自觉排起队伍的一群人,她哭笑不得地扶了扶额:“居然生意这么好,真有这么多新老顾客每天等着来。还好他做饭去了,要是给那家伙知道了,铁定尾巴能翘上天,在我面前都要拽几天。”
陈玉开了门,大家也都不挤不闹,都有序地找空位,还都不急着点东西,这一切就跟那安排好了似的,可陈玉却觉得这场面莫名有些诡异。
“想啥呢。”
顾晓白这轻轻一掌差点把陈玉的魂都给拍出来,恨得陈玉对他牙痒痒。
“哇哦,今天开门开晚了,客人还这样多,看来我的名气又大了。”
顾晓白开心地倒着跑回陈玉身边:“饭我做好了,我先吃了两口,你也去吃吧,这就交给我了,等会儿莲姐来了我让她去找你,今天我就把你交给她了,别饿着了噢。”
“今天是个好日子诶,好了嘛个好日子……”
陈玉看着顾晓白哼着个小曲,乐不癫癫地开始了营业,这好心情甚至感染了她。
“看他开心的,想也是,罩这店的大佬多了,谅也没人敢在这里生事。”这样想了想,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陈玉等了不短时间,等得她把最近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梳理了一遍,莲姐才姗姗来迟。
她半闭着眼睛躺在一张瑜伽垫上,听到了回响在楼道里悠扬的高跟鞋声:“等你好久了,莲姐。”
莲姐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陈玉起身盘坐在垫子上,柔着声音说:“莲姐今天这一身很适合跟我一起做瑜伽嘛,把高跟鞋脱了吧,来莲姐。”
看着陈玉柔柔地笑着对自己做出了邀请,莲姐内心的不安和惶恐一下消散了不少,居然就很顺从地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我们先来热热身。”陈玉辅助着莲姐做着准备动作,“莲姐是练家子嘛,身子好软。”
莲姐笑了笑,说:“这音乐也听得让人很放松。”
陈玉秒懂,恭敬地说:“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让人心情愉悦呢,那我们开始了哦。”
她俩人同做一个动作,在保持了两首歌的时间后,陈玉明显感觉到莲姐有些力不从心,她脑子一转蹦出了个小故事。
“莲姐,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强撑着的莲姐,只能吐出一个字:“嗯。”
“有一天,有条被拿上砧板的鱼,它不想死,就跟要砍它的刀说,‘刀大哥,你不要砍我好不好。’刀呢它淡淡地说,‘你是鱼,我是刀,我是注定要砍你的。’鱼还不死心,继续问,‘那我能不能是例外,让你刀下留鱼呢。’刀很平静地回那条鱼,‘上一条鱼,它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然后,鱼就安静地接受了它的命运。”
陈玉柔和的声音填满了这个空间,又消散殆尽后,难以预料地有一滴泪滑过了莲姐保养得当的脸庞。
陈玉看着那滴泪,心里一动,放松地躺回了垫子上。
“莲姐,躺下吧。”
陈玉话音刚落,莲姐就跟瞬间失去了支柱般,瘫软地躺下了。
又过了两首歌的声音,听觉异常灵敏的陈玉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看了眼还在闭眼放松的莲姐,轻轻起身走了过去。
“诶诶”
她这猛地一开门,贴在门上偷听的人可遭了殃,重心不稳地晃来晃去了好久。
为了不影响到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的莲姐,她当机立断捂住对方的嘴巴,闪出门外,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