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几根银针碰到了他的腿骨,他仿佛看见这些银针在疯狂地汲取他腿上的寒气,石颐斐露出狰狞的笑容,心想,只要这些寒气没了,他就能站起来了!
盆中的水逐渐变得清澈,那些药都被石颐斐吸收了。罗烟凝像使唤下人一样,让呼延恕把盆挪走。
呼延恕不敢怠慢,生怕这个女人拿斐儿出气。
其实石颐斐的感觉一点不错,的确是有那么几根银针碰到了腿骨。这些银针被罗烟凝特殊处理过,除了能拔走寒气之外,还能刺激他的穴位,能让他很快站起来。
罗烟凝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地将银针或推进或拔出,完全不管石颐斐疼不疼,能不能受得了。
景长天看着她面无表情折磨石颐斐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丫头真是不能得罪!
待石颐斐腿上的银针去了一半之后,他目光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
罗烟凝突然露出一抹邪笑,取掉他口中的木塞,未等呼延恕有所反应,她拿出一枚紫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淡淡地说:“吃了会舒服点,不然你会疼死。”
呼延恕错愕不已,他怒喊道:“若是你敢害他!本汗就算倾举国之力也要杀了你!”
景长天听到这里,眼中变得冰冷,他不屑地说:“她既然答应治好石颐斐,你就别老是摆出这副模样。若是寒了她的心,说不定石颐斐马上就跟你阴阳相隔了。”
“你!”呼延恕气得说不出话。
而罗烟凝却是听懂了景长天的意思,如果呼延恕再对你无礼,没必要再忍让,杀了石颐斐便是。
她心中突然觉得温暖。回头看了看景长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冲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父汗,儿子没事。”石颐斐呆呆地开口。
他方才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这女人喂他吃的的是什么药。等他想吐出来的时候,那药已经化开了!
他心中有一丝后悔,似乎不该让这个女人给自己治腿。她身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如果刚才她给自己吃的是毒药,恐怕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不过吃下那药之后,他似乎没那么疼了。只是为什么脑子里总是会出现一些过去的画面?
罗烟凝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大夫和病人寒暄般低声问道:“石颐斐,腿好了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温柔?他好想把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啊!
在石颐斐即将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猛地咬了咬舌尖,刺痛让他回了神,他冷冷地盯着罗烟凝:“玉姑娘真是好手段!”
罗烟凝嗤笑了下,心中暗恼,石颐斐心智的确坚定。刚才那颗药丸,她混了些雨粟花进去,雨粟花有致幻和轻微的催眠效果,本以为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不过看来是失败了。但这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她面上依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什么手段?不过是看你太痛苦罢了。”
石颐斐似乎有些恼怒,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呼延恕的方向,厉色道:“腿好了自然是尽心竭力助父汗!”
景长天奇怪地看着石颐斐反常的模样,不过不作多想就明白了是方才罗烟凝喂他那颗药的缘故。她是想下套吗?
而呼延恕更是不解,这孩子从未如此失态过啊!
罗烟凝仿佛没有把石颐斐的怒吼当回事,她淡淡地笑道:“石颐斐,你说如果真有业火令,你会不遗余力地去找吗?如果你就是悬赏业火令的人,你会跟玉某联手么?”
会!会!会!他会找!不论多大的代价都会!
石颐斐在心中喊道!但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说出口!沉寂片刻后,他僵硬地说道:“至于联手,呵呵!与你这个狡猾的女人联手,不过是与虎谋皮!”
“哈哈!”罗烟凝狂妄地笑道,“权当是你在夸赞玉某!”
说完,她解开了石颐斐的穴道,又在他腿上那些银针中,看似随意地挑了几根,拨弄几下,待银针被白霜覆盖后拔了出来,石颐斐再次痛苦地喊了一声。
罗烟凝随手将银针丢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如果你知道治腿会那么痛苦,你还会治么?”
“会!”石颐斐痛苦又坚定地答道,如果不治,他如何坐上那个位子?如何统领异邦人?如何用铁蹄摧毁秦罗和南夏!
眼下他腿上的银针没有多少了,呼延恕刚想对外面说些什么,罗烟凝突然冷冷地盯着他:“呼延恕,你想好了,如果太颠簸了,玉某可不能保证不会手抖,到时候银针错位,石颐斐的命就没了。”
呼延恕愣了一下笑道:“玉神医误会了,本汗不过是看神医辛苦,想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不必!”罗烟凝冷冷地拒绝道。
呼延恕讪讪地笑了笑。就在刚才,他的确是想让人驾着马车离开这里。只是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看穿的?
景长天有些想笑,他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擦了擦:“呼延恕,在谋算别人之前,你得先想想你自己。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上哪说理去?阎王爷那?”
呼延恕双眼微阖,探究而阴鸷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个下人身上,为什么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他面孔和声音都陌生,与那人天壤之别
这时,石颐斐的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这么一会儿,呼延恕竟然发现石颐斐的小腿,竟然不似从前那般纤细无力了!他顾不上景长天,连忙跑到石颐斐跟前蹲下,细细打量着他的腿。
透过他白皙的皮肤,呼延恕似乎看见石颐斐腿上的脉络有血液在飞快流动,与此同时,他腿上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呼延恕看得目瞪口呆!
景长天皱着眉头,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就这样便宜石颐斐了?但是当他望向罗烟凝,看见她眼中的寒芒之后,他明白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