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左千户早早便起来,招呼妻子一同收拾东西,准备去做王虎交办的剿匪任务。
这京都的形式一天乱过一天,昨天左千户当街就能被刺客拦住,谁知道继续呆下去会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听吴胜和王虎的,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陈萍倒是像往常一样来蹭早饭,可能是因为她本是昆仑弟子,对于朝廷争斗本就不敏感,而且朝堂也看不上这种武林武夫,所以陈萍是无知者无畏,觉得天下太平,这种状态倒颇有种红尘旁观客的姿态。
此时看到左千户夫妻二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陈萍又是惊讶又是不舍,自从吃过了左千户家里的东西,再吃什么酒楼饭店的蔡就感觉差了点味道,怎么也吃不惯,陈萍失落之余也上手帮了会忙,随后便跑去了衙门,说是想要讨个任务和左千户夫妻一起去。
“这臭丫头,总喜欢来凑热闹。”左千户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却也没理她。陈萍长的漂亮,也没什么心眼,左千户自然也喜欢这样的小姑娘,但同行就算了,这次和傅月池一起出去,一是躲避京都乱象,二来也是出去散散心,培养感情,这个时候陈萍在身边也只能当电灯泡。
左千户也不等陈萍,带着傅月池装好兵刃行囊,又去外面租了辆马车,便出发了,在经过衙门的时候顺道还去吴胜打了个招呼。
没有理会还在搅闹的陈萍,左千户上了马车用吴胜给的衙门令牌出了城门,不知道怎么的,夫妻二人同时觉得松了口气。
傅月池撩开马车窗帘,看着远去的京都,心中颇有点复杂难明的意味。
“夫君,这京都大是大,热闹也热闹,但总觉得是别人的热闹,呆在里面却让人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莫名的有些压抑。”
左千户闻言笑了笑,这女人就是喜欢多愁善感,傅月池每天就在家呆着就能生出这么多感想,当下问道:“夫人为何会生出如此感慨?不过也对,你平时极少出门,我也没带你经常上街逛逛,现在想来,你会觉得压抑空寂倒也正常,对不起啊,是为夫疏忽了。”
“可别这么说,跟夫君没关系。”傅月池有些慌乱的用手遮住左千户的嘴巴,她觉得压抑空落是以为别的原因,如今左千户一股脑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让傅月池又是愧疚,又是觉得温暖。
“那是什么原因。”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说说嘛。”
左千户一把揽过傅月池,想要逼她招供,傅月池哪里肯依,两人便搅闹成一团。
帮着赶车的是一个老丈,人称李老头,至于他的原名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因为李老头这个名字叫的人太多,叫的时间也太长了,所以干脆他自己也叫自己做李老头。这李老头看起来木讷老实,据说是京都赶车赶的最稳的,在赶车界到有些名气,左千户有着皇帝赏的千两白银,花起钱也不心疼,直接找上了这李老头帮自己赶车。
车厢里,夫妻二人笑闹,车厢外,李老头老神在在的赶车,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般。
良久后,两人闹不动了,傅月池安静的趴在左千户的胸口,听着左千户强而有力的呼吸声,心中甜蜜而安宁。
在傅月池的心里,这左千户堂堂英雄男儿勇武过人,但对她却是温柔体贴,这几日在京都生活的虽然平淡,但在细微之处却能见到左千户的体贴用心,傅月池每每想起左千户无微不至的照顾,便觉得感动而甜蜜。
左千户则轻抚着傅月池的后背,自己心里琢磨着别的事。
巴尔坦的话让左千户意识到了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这傅月池身为傅天仇的女儿,也不知道对傅天仇的事知不知情,如果知情,那又有没有参与呢,万一将来与傅天仇兵戎相见,自己这老婆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态呢……
揉了揉额头,左千户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而且,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已经认定了傅月池为他的妻子,那么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左千户都会为傅月池承担起一切。
“月池。”
“嗯?”傅月池抬起头,几缕发丝散落下来,让傅月池本就惊人的美貌又添了几丝慵懒之气。
“我们一直没有办过婚礼,我想着找个机会,把咱们的婚事办了。”左千户微笑着帮傅月池理顺头发,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一般说道。
傅月池愣了愣,看着左千户的眼睛,忽然眼睛一红,轻轻用头撞了一下左千户的胸口,借机将头埋在左千户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道:“你终于想起来了啊,每天夫人夫人叫着,也不见你三姑六婆,不见你明媒正娶,就知道一天哄我开心。”
左千户歉意的笑了笑,伸手揉着傅月池的头,说道:“这不是傅大人在外嘛,岳父不在,我又怎么好去办什么婚事嘛。”
“那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办了?”傅月池轻轻的晃着脑袋,蹭着左千户的胸口。
“因为我不想你继续这样无名无份的,我想给你个承诺,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夫君……”傅月池用力的抱住左千户,好似要把自己揉进左千户的怀里。
“啊,我要喘不过气来啦。”左千户煞风景的伸手去挠傅月池的痒,两人便又打闹起来。
赶车的李老头默默的赶着车,像是年纪太大,听不到身后的声响一般,老老实实继续赶路,但他的嘴角却牵起一道笑意。
京都好歹是天子居所,周边的地域倒也算繁华热闹,道路两边时不时还能看些闲散农户赶路,或是摆摊卖些茶水,继续走下去,路上的人便渐渐少了。
这古代没什么污染,路边草木茂密,只是没人打理,所以长的有好有坏,但也算是一方风景,左千户和傅月池一路闲聊赏景,时不时找些前世的段子故事逗傅月池,这一路走的倒也不算无聊。
到了下午,左千户一行赶到一个小镇,为免露宿在野外,众人便打算在小镇休息,让李老头找了间上好的客栈,左千户财大气粗开了两间上房,他们夫妇二人住一间,另一间给李老头住。
这间客栈所谓的上房名副其实,还真是在楼上,因为通风采光都极好,而且楼上少有蛇虫鼠蚁,所以睡眠条件比一般房间要好些,但这念头的客栈其实也看店家小二是否情况,如果店里的伙计不勤快的话,房间被褥上便会有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或者古古怪怪的味道。
这间客栈还算讲究,虽然被褥看起来不太新,但好歹没味,房间里应有之物俱全,桌上还点着熏香,倒也算干净。
左千户大概看了看,点了点头,招呼小二烧水添茶,和傅月池洗漱之后便睡下。
左千户前后两世加起来也没经历过什么夜袭之类的怪事,再加上现如今艺高人胆大,提防意识便不自觉的降低了不少,躺下没一会就呼呼睡去。
夜半三更,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客栈房顶上,相互间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摸到左千户的房间外,轻轻推开窗户。
见左千户还是毫无反应,几个黑衣人以为得手了,便掏出尖刀利刃,一个黑衣人一马当先来到窗前正准备翻窗而入,却不想一道寒光闪过,这名黑衣人吭都没吭一声,直挺挺从二楼摔下,没了声息,眼看是活不成了。
“撤!”一个黑衣人发了声喊,这左千户的战绩众人早就耳闻,跟左千户正面对拼简直就是找死,当下,一众黑衣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四散逃遁。
“哪里走!”左千户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只觉得嗓子有些干,说话也有些囫囵,但他身手却不慢,也不穿外衣鞋袜,捏着一把飞镖,轰然飞出窗外,看准几名黑衣人逃遁的背影,手中飞镖轰然打出。
只听得数声惨叫,两个黑衣人背后正中一镖,重重跌在地上没了声息,还有一名黑衣人虽然中了一镖,但还是在其他几个黑衣人的帮衬下挣扎着逃走了。
“算你们跑的快!”左千户恨恨骂了一句,有心想追,又怕被调虎离山,便翻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街上的巡街捕快才呼喝着在街上收拾尸体,四处嚷嚷着捉拿贼人。
左千户换了衣物,拿了自己腰牌去看了看黑衣人的尸体,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回收了自己的飞镖。
回到房中,左千户看着敞开的窗户,脸上阴晴不定。
“夫君,怎么了?”傅月池也穿好了衣服,来到左千户身边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都这么低调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找上我。”左千户揽着傅月池,来到床前坐下,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夫君呢,早早休息吧。”说完,左千户吹熄了蜡烛关上窗户继续和傅月池躺在床上。
房间安静了下来,左千户眼睛睁的老大,根本睡不着,刚才如果不是傅月池机警,发现不对叫醒了他,左千户甚至都不知道贼人已经摸到窗边了。
如果下次傅月池没发现,如果贼人直接朝房间里投毒,那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