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左千户的人还没开始动,傅清风叫来的人已经开始心翼翼的动筷子了。
傅清风一边招呼着,一边随便夹了两筷子便不吃了,直接端起了酒杯,招呼大家举杯。
“来!为了我们团圆,干了!”
“来,敬我的妹妹,她是这个世界上我仅剩的亲人了,她在听到我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不远万里赶来,为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来,敬我的妹夫,这一路上,多亏了我妹夫披荆斩棘,也是他一路上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保得众人周全,我这个妹夫,太厉害了。”
“来,再来一杯。”
连环几圈酒下肚,众人脸上也红了,话也敢了。
傅清风指着她叫过来的几个手下,对着左千户等人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吗?你看看那坐在第一个的是谁?”
左千户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身形消瘦,脸上有两道长疤,看起来面目狰狞,不过仔细一看,确实倒也觉得有点眼熟。
“那便是宁采臣,也就是诸葛卧龙,当年我父亲带着我们出来收拢旧部,准备起兵,宁采臣便是我父亲手下第一谋士。”道谋士这两个字的时候,傅清风咬字极重,仿佛话里有话一般。
宁采臣脸有愧色,不敢看左千户几人,白了,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而且还是不太出众的那种,要不然也不至于靠着收账为生。后来因为各种奇遇,被人误当成当时奇才诸葛卧龙,这诸葛卧龙的名头唬唬人还行,这宁采臣哪有诸葛卧龙有本事,在傅仇手下当了几的谋士以后便全露馅了,话前言不搭后语,献策顾头不顾尾,虽有一腔正气,但也不顶用啊。到后了,这宁采臣也不过是被傅仇当成了一个噱头,用来吓唬其他人。
宁采臣才干不行,但对聂倩的情谊是真,爱屋及乌之下,对傅清风也颇有好感,所以在后来傅仇被刺杀后,宁采臣是死心塌地的站在傅清风这一边,还利用自己诸葛卧龙的名头忽悠来好多“残党旧部”保着傅清风来东瀛报仇。
在宁采臣下首坐着的几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活下来的“残党旧部。”
当日他们因为傅仇被刺杀,再加上宁采臣的游,一时间热血冲脑,再加上江东势力的追缴,所以才来到东瀛,来到东瀛后,几大势力对他们围追堵截,慌乱匆忙之中,傅清风一行逃到袁飞流云的领地,又因为一系列巧合,干掉了袁飞流云,成为了袁飞势力的真正掌权者。从此韬光养晦,想要一举拿下东瀛,然后反攻中原。
左千户听到这,忽然觉得这个计划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傅清风没有在意左千户的动作,只是一个劲的给他们灌酒。
这年头的酒也就喝个气氛,度数不高,喝了一会,众人也喝不动了,几个“当代”的人脸色潮红,看起来有点醉意,左千户这样久经前世“酒局”考验的人,现在也只是觉得嘴里有零酒味而已。
傅清风脸蛋红红的,看起来多了几分魅意,借着酒劲,看向左千户,像是临时起意一般问道:“左千户,哎呀,你这个人好怪啊,为什么要给自己起个官职的名字啊,算了,你原来的那个名字更难念,我就叫你左千户了。”
左千户故意大着舌头问道:“啊?叫我干啥?喝?来来来,干杯!”
眼看左千户又举起杯子,傅月池一摆手道:“先别急喝,我跟你商量个事怎么样。”
“什么事?”左千户心来了,这傅清风也就刚出现的时候和月池抱着哭的时候是真实的,现在的傅清风像是官门中人一样,一件事要绕好几个弯才能出来。
“你来帮我做事怎么样。”傅清风眯起眼睛看向左千户,似乎是因为喝的太多,所以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又或许是因为她想要掩饰自己的眼神,不让自己的杀机显现出来。
左千户笑了笑,像是醉酒了一般,含含糊糊的道:“不行,我才不给你帮忙呢,我要回家,跟月池生孩子去。”
傅月池隐隐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交锋,然而徒然听到左千户这么直白的出这种话,羞得傅月池手足无措,平左千户怀里掐着左千户的软肉。
“你要死了啊你,着大庭广众的,还这么多人呢,你要死啊!”
“我的是实话嘛。”
“你还!”
两缺即闹在一起,一时间两人四只手你攻我守,闹得不可开交。
黄雪梅等人习以为常,倒不觉得有什么,宁采臣等人则停下了筷子,有些担心的看向傅清风。
傅清风脸上阴晴不定,但终归还是恢复了平静,哈哈一笑,继续喝酒吃菜。
一场夜宴,算得上是宾主尽欢,酒饱饭足后,众人回房休息,这次,傅月池和黄雪梅都挤在左千户的房间里。
夜半时分,这一众人都喝了酒,在酒桌上看起来都是一副醉态,但夜已深,左千户等一行裙没有几个是真正睡着的。
大家看得出来傅清风的意图,自然也担心傅清风晚上会采取一些什么措施,这一路上众人经历的实在太多,对于危险几乎有了莫名的感应。
“夫君。”
黑暗中,傅月池轻抚着左千户的胸口,声音空灵,仿佛是在想着什么。
左千户没有回话,用手捏了捏傅月池的胳膊,示意她继续。
“我有点后悔来这里找姐姐了。”傅月池声音中透着点委屈,自己辛辛苦苦来找姐姐,结果姐姐倒好,自己搞了个势力,还搞得有声有色。
吃饭的时候,那些宁采臣之流,是来作陪,其实就是来施压的,这傅清风明显是想要他们留下来帮助傅清风一起帮她打下。
“权利这个东西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在了这权利二字之上……”左千户翻了个身,抱住傅月池,柔声继续道:“我们明找个回中原的船,既然我们都不太喜欢这里,那么我们就早早离开,明一早就走。”
“全凭夫君安排。”傅月池嘴巴里这样,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夫君真是太能体贴人了。
“咳咳!”
左千户的另一侧,咳嗽声传来,左千户无奈,又恢复成平躺的姿势。
一夜无话,第二一早,左千户果然如他所的,一大早就找来侍从护卫,询问从哪里可以出海,哪里能找到回中原的船。
左千户倒是百无禁忌,他故意把这件事做的光明正大,就等着傅清风收到消息后出来责难,但让左千户没有想到的是,不管左等右等,这傅清风却没有一点点想要阻拦的样子。
一上午的时间,侍从收集来了左千户想要的一切信息,甚至还是顺便帮左千户定好了船只。
袁飞流云的领地本就靠近沿海,久远之前,因为机缘巧合,袁飞流云的人获得了中原造船之术,再加上傅清风之后的改良,可以,袁飞流云势力的船只是整个东瀛内最好的船只,而这些侍从帮左千户订的船票更是好中选好,据是袁飞流云领地内有名的战船。
中午再跟傅清风一行吃了个便饭,这傅清风可能也是收到了消息,饭桌上,对着自家妹妹和妹夫等几人好生嘱咐,最后拉着傅月池送了一些贴身的物件,两人神神秘秘的,左千户也不好去打听。
午饭吃完,左千户当即明离去之意,傅清风非常不舍,但也只是嘱咐左千户路上心,又给左千户等人送了一些东西,其他的便没什么了。
左千户带着众人离开袁飞城,也果然没有受到一点责难或者阻拦之类的。
城外,左千户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城墙,心中百感杂陈。
傅月池眼睛有些红,情绪也不好,感觉随便逗一逗就能哭出来。
长叹一声,左千户终究还是狠下心待着众人继续离开。
城墙上的隐蔽处,傅清风从暗处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面容肃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看她手指在城墙上的砖石上狠狠的扣着,仿佛正在纠结什么一样。
一旁的谋士灵机一动,走上前来,进言道:“大人,这左千户无力非凡,身边手下也是个顶个的好手,如此放虎归山,实在不妥,不如我们派人把他们追回来,然后好言相劝,软禁起来,用姐妹情深来感染左千户,时间一久,左千户自然会为我们效力,这样一来,大人也可以与妹妹团聚,岂不是一举数得。”
傅清风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阴沉的可怕,缓缓转过头来,扫了这位所谓的谋士一眼,又转回头去,轻声了一句”采臣,你去处理吧。“
这谋士不解其意,还以为让宁采臣去实行他的谏言,这谋士心中暗喜,自己才来不久,就能凭借计谋在傅清风心中留下印象,以后努力一把,不定就能更上一层楼,以后或许可以成为诸葛亮那样的名臣。
结果,还没等谋士想到美处,几个兵丁走上前,将谋士拖下去,谋士一愣,紧接着刚想张嘴喊叫,却被随后来到的宁采臣一团泥巴抹在嘴里,随后用布条把他嘴巴也绑上,谋士含含糊糊的不出话,只能无力的挣扎着。
宁采臣静静的看着被拖走的谋臣,心中暗叹,这裙是有些脑子,但就是不懂傅清风的想法,他的计策没问题,既能留下傅月池又能留下左千户,在理论上可以是很好的计策,只是对方是傅清风的妹妹,二人之间毕竟还有亲情,傅月池可以不远万里来救姐姐,傅清风自然也可以为了妹妹幸福,放了左千户一校而这谋士出这种计策,在傅清风眼里,那简直就是作死。
“你以为我们都没脑子吗?如果能动手,昨早就动手了,还谋士呢,蠢才一个。”宁采臣撇了撇嘴,回过头看向傅清风。
傅清风孤单的站在城墙上,微风浮动,卷起傅清风的秀发,现在的傅清风依旧穿着那身白衣,如同风中的仙女一样。
正当宁采臣看的入神,却听到傅清风轻声叹了叹,转身向袁飞府走去。
左千户等人一路通畅,来到港口,坐上商船,顺顺利利的离开了东瀛。
商船之上,傅月池站在甲板上孤单单倚着船舷,远远的眺望着越来越远的东瀛,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左千户收拾完东西,跟黄雪梅等人交代完,走出船舱,一眼便看到了傅月池。
摇头叹了叹,左千户走上前,站在傅月池身边同样倚着船舷,陪着她一起看着东瀛的方向。
色渐暗,回想此次东瀛之旅,左千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谁能想到此次东瀛之旅如此凶险,就连他的一身佛门神通都被封印起来,而如今,新的神通还未开发出来,回到中原,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是她的选择。”冷不丁的,傅月池忽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也在想着自己事情的左千户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没听清傅月池在什么,但左千户却也明智的没有问,他知道这种时候,傅月池其实是在给她自己听的,左千户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只需要静静的聆听就好。
“姐姐从就比我强,比我有胆识,比我有能力,父亲膝下无子,就我们两姐妹,现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家,所以,只能由她去继承父亲的遗志。”傅月池喃喃的诉着,本无表情的俏脸上忽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姐姐跟我了很多,夫君,我,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傅月池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左千户,一张脸上满是眼泪,看的左千户心疼不已。
“乖,不哭不哭,你也了,这是她的选择,没有谁对谁错,没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她就是想要继承岳丈的遗志,我们拦不住,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她拼不动了,累了,至少还有我们作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左千户一把将傅月池拉入怀中,好生宽慰着。
左千户前世可是在官场上练过的人,一张嘴能把死人活,漂亮话张嘴就来,哄的傅月池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回过神来,傅月池却轻轻拍打了一下左千户,埋怨道:“你就是会,嘴上功夫,等到时候如果姐姐兵败,哪还能顺顺当当的逃到中原来啊。”
“哪有那么容易就兵败啊,好吧,就算到时候兵败,我们也像这次一样,漂洋过海去救她好不好。”
“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