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喜欢林梓的床,超过喜欢林梓的程度。
现在是凌晨四点,这已经不是熬夜,是在修仙了。
时九背对着林梓,阖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而颤动。
“九九,你睡了么?”林梓问道。
时九没理会,眼睛闭地更紧了。
“九九,你睡了么?”林梓又问道。
时九睁开眼,转过身来,打了个哈欠幽幽说道:“现在醒了。”
林梓柔声道,“九九,你起床,我们商量个事。”
时九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头发披散在脸上,偏过头看林阿飘,咬牙道:“阿梓,现在天还没亮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拍了拍一旁的枕头,“乖,别闹,继续睡觉。”言罢,时九的唇角带着渗人的笑。
林梓怯怯地笑了,又飘荡到了时九的面前,央求道:“我有想做的事情了,你说的吧,什么都可以实现。”
“一定要现在说么?”
“嗯嗯,我怕我明天就忘了。”
时九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是,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那请问林小姐,有什么愿望?”
自从林梓要求她去把许竹白打一顿,而不是宰了他之后…
时九就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林阿飘不可能提出违法乱纪的要求的,因为她又怂又乖。
“嗯,你现在起床,写一个愿望清单出来。”林梓推了推时九的手臂,催促道。
只是她的手穿过了时九的手臂,她后知后觉地缩回了手,勉强笑了笑。
时九眸色微沉,伸手把脸上的碎发都理到了耳后。
她盘腿坐在床上,伸手在床头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记事本,还有一只铅笔。
林阿飘也盘腿坐在她的面前,昏黄的小夜灯透着盈盈的光亮,一人一鬼竟然出乎意料地和谐。
林阿飘在想,时九在记,不时地一起陷入沉思,加上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很多事情,愿望清单上记录的很多事情,时九也没做过。
在时九去精神病医院以前,她一直是接受贵族教育。
自打五岁的一次意外之后,时九就被禁止出时家的大门,后来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就更不可能出门了。
那一起意外,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时家大宴宾客,来了些重要人物。
时九把某个重要人物家的孩子堵在了楼梯口,抢了人家的糖,把人衣服也拽坏了。
那天她喝了一杯果酒,有点上头。
那些事情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块糖是真的甜,那男孩长得也挺可爱的。
不过后来因为这男孩,时九被禁足在了时家,这样一想,那男孩子也不是那么可爱。
林梓小姐的愿望清单:
1.坐海盗船,云霄飞车,玩遍游乐场所有刺激项目
2.买一箱子的酒心巧克力,吃到想吐为止
3.养一条小哈士奇
4.去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要最前排的那种
5.去动物园骑大象
6.到北极去看极光
7.……
愿望大多简单又奇怪,也容易实现,只是酒心巧克力和北极有点难度。
时九酒品不好,她一喝酒,就会乱亲人,这是徐溪告诉她的。
初吻栽到了室友手里,时九觉得有点冤枉。
这样想着,她啃着铅笔头,沉吟道:“阿梓啊,要不要换别的巧克力,我酒品不好。”
“我没喝过酒,为了保持身材也很少吃巧克力,所以啊,酒心巧克力最好了,酒减半,巧克力也减半,你尝尝,把味道告诉我。”
时九抿着唇,手撑着下巴,不由得笑了,叹了口气。
大概是酒和巧克力同时施加攻击了,哪里是伤害减半?
不过林梓开心就好了。
“真想看看九九喝醉的样子。”林梓嘟囔道。
时九想了一下,如果醉酒的话,她大概会拽着一个人就亲,那她希望那个人是景止。
如果是景美人的话,那她就没有吃亏了。
从时九来到这个世界,林梓就很少开心,也许是生前的仇恨过于清晰,使她不得开心颜。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起实现愿望吧,请叫我流星时九。”
时九正色道,黑沉沉的眼眸里浮动着温暖的笑意,眉眼清冽,脸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好的流星时九,没问题流星时九。”
景止坐在景家的大厅里,现在不过是五点半。
他容颜如栩,手撑在头上,修长的腿交叉,手里拿着一沓子资料。
关于林梓和许竹白的关系调查,有几个字眼尤为地扎眼,青梅竹马,相识于十年前。
一旁的沙发上,躺着仡仡然入睡的蓝泽,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腿搭在了茶几上。
景止的手机传来一震震动,他修长的手指拿过了手机,看到了信息显示:小九。
绯红的唇蓦然绽开,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后点开了消息的页面。
“对不起,景止。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因为有一些事情,明天一起吃饭吧。”
景止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整张脸垮了下来,他熬夜不睡觉是为了什么?
纤长的手指在打字页面进退,不知道如何回复。
最后回了一个已阅…
良久之后,也没有收到时九的回复,消息也没有显示已读。
景止皱起了眉,两条笔直的眉此时皱在了一起,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而后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又起身去接。
结果是公司通知开董事会,还有年度计划报告。
咯吱地一声,手机的屏幕被景止的手指硬生生按出了一道裂痕,随即屏幕四分五裂。
蓝泽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灯光下的景止脸色差的惊人。
他悄悄地睁开眼去瞧,结果景止在那徒手按手机,忙不迭地缩回了脑袋,惹不起惹不起……
多久没人把景止气成这样了?啧,真是值得敬佩。
蓝泽颇有些幸灾乐祸,后知后觉地八卦了一下,难不成是为了那位奇怪的林小姐?
哎,景少啊景少,你这样生闷气有什么用,人家姑娘又不知道。
损友就是损友,看着朋友出现感情问题那是绝对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一把的。
“景少,你要是真生气,就欺负她,女孩子都喜欢坏男生。”
景止用一种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的眼神看着蓝泽,“她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欺负她?我平时也欺负你吗?”
蓝泽摸了摸自己一嘴青胡茬,“当然不是欺负我,嘿,你是我财神爷。”
“对了,我跟你姐说了,你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她明天就从希腊赶回来。”一个睡着的斯文败类,一开口就变成了天桥边卖碟片的,“哎,买碟片吗?”
“你回去告诉景晴,不是女朋友,是朋友。”
景止狭长的眸眯了眯,像是一只狩猎的雪狐,透着些嗜血的意味,满是威胁。
“好好好,是朋友。”蓝泽无奈地摇头,心道,看你什么时候打脸,到时候跟人家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他就把这话重说一遍。
口嫌体正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