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还知道什么?”时九问道。
“我还知道,你是我前世的爱人。”他红了耳尖,琥铂色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亮光。
“我喜欢的,并不是前世的你,而是在另一个维度的另一个叫景止的人,你们长得一样,所以,其实是我弄错了。”时九轻轻地笑了,掩藏了眼底的狼狈。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景止沉声道。
“那戒指呢,戒指你怎么解释?这个戒指是在我出生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手里的。”
时九把戒指从手指上拔了下来,递向了景止,“那我还给你。”她认真地说道。
景止不可置信地看着时九,唇抿成一条直线,“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他的手指很暖和,骨节分明,纤细却很有力,包裹着时九的手心,把那枚戒指牢牢地握在手心。
挚爱小九。
景止从没喜欢过谁,也没喜欢过什么东西。
但在时九出现之后,在鬼魂告诉他,她是他前世的爱人的时候,他开始憧憬起了那份感情。
另一个维度的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时九。
才会在戒指里写上这样的话。
他也想要喜欢一个人,刻骨铭心地喜欢,不顾一切地喜欢。他想喜欢时九。
“你讨厌我吗?”景止问道。
“不讨厌。”时九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喜欢我吗?不许说谎。”景止又问道。
“我……我要回家吃饭了。”时九答道,骑上了自行车,快速地消失在了校门口。
景止站在原地,单薄的唇出现了一抹绯红的色彩。
他伸出手指,触碰自己额头前的碎发,上面似乎还残余她的温度,凉凉的,冷冷的,像是初秋时节的风,沁人心脾。
他想要她喜欢他,想要那样的感情。
也许另一个维度真的存在另一个他,经历着另一种人生,曾经与身为执行者的时九相爱,但他显然没有自己幸运。
因为此时此刻,时九在他的世界里。
冥冥之中,很多事情似乎早已注定。
譬如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的这枚戒指,戴上戒指就会看不到鬼魂,但这个世界迄今为止,有阴阳眼的人就只有他。
好在他生在一个风水师的家族,没被当做是妖孽处理了。
又譬如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期待一个叫小九的人或者是鬼魂出现。
她的身份却比他想的还要复杂,执行者,一个只从鬼魂那里听说过的存在。
小九,时九……
即便是在心里小声念这个名字,都会有种隐晦感情,在欢呼雀跃,呼之欲出。
也许他应该剪头发了,露出眼睛的时候,总是会被小女生追着告白,会觉得很厌烦,也很苦恼。
可时九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
焦糖蹲在学校的门口,看到时九骑着自行车出来之后,就飘在时九的身边,兴致勃勃地说道:“时姐姐,我刚刚看到姐夫对你告白了。”
时九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小孩子别瞎说,他什么时候跟我告白了?”
“他把戒指放在你手里啊。你现在还握在手心呢。”焦糖捂着嘴,鬼机灵地笑着。
“那是他给我用来防身的,戴上就看不到鬼魂了。”时九轻声道,“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帮学校那些鬼魂,就不能反悔了,还是不戴吧。”
“前世的爱人,再相遇的时候,时姐姐还是喜欢他。”焦糖笑着说。
“焦糖,我在想,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容貌,声音,名字,小习惯,还有那枚戒指,可给我的感觉却不一样。”时九有些疑惑地说道。
焦糖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作为一个伪恋爱导师,她轻声咳了咳,说道:“关键不在于人,而在于时姐姐的心意。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自行车从斜坡上驶下,前面就是在旧城区的家。
时九沉默了下来,她,喜欢他吗?
她喜欢景止,那份心情直到现在,依旧是那么地强烈。
而面对着现在的这个少年版景止,她却不知道那到底是对曾经的景止,还是眼前的景止。
这是一个必须弄清楚的问题,但她的计算结果,却是无解。
唯一明确的是,她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没有禽兽到要对一个比小好几岁的小少年下手……
谈恋爱,不可能的,也就解决一下鬼魂问题,顺便好好学习,打打架,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焦糖看着时九困惑的神情,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大人们的感情世界真复杂,自己把自己困在迷宫里,还默默加了锁。
“时姐姐,时九?”焦糖在时九的身后念叨着,“姐姐,那么执行者都是按照数字排列的名字吗,那有没有时一,时一百,时一千?”
到了早餐店的门口,时九把自行车停好,心里无奈地答道,“没有。我还没遇到过其他执行者。”
“嗷嗷。”焦糖答道,跟在时九后面飘进了店里。
裘大娘听说时九受伤的事情,特地煮了骨头汤,鸡汤,鱼汤,要给时九补身体。
从时九进门那一刻开始,就被浓郁的高汤的气味牵引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吃中饭的时候,时九对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汤的时候,哭笑不得,起初喝了几口还觉得可口,但越喝越胀,只喝了一碗鸡汤,一碗鱼汤就饱了。
然后又遭受了来自亲妈的鄙视,从前你最能吃了,一个人光是白米饭都能吃两大碗,现在上高中了,反倒食量小了,要注意形象了吗?
时九哑口无言,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撞墙,试图再死一次的焦糖,两大碗白米饭,焦糖你很棒棒哦。
吃完中饭之后,时九就回了学校继续上下午的课。
焦糖在学校里面飘了一圈,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又飘到了教室,坐在时九的旁边,极为八卦地说道,“时姐姐,我跟你说个大新闻,跟戈今歌和牧云白有关的。”
“嗯,你说。”
“哈哈哈,牧云白,哈哈哈,掉水里了,然后裸着爬出了学校的小池塘,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时九挑了挑眉,不由笑出了声,没想到鬼魂们办事效率这么高,果然闲久了就要搞事情。
下课铃打响,数学老师出了门,狄翠丝无缝对接地走了进来,身后还领着一个胖乎乎的女学生。
她带着那个胖乎乎的女学生走到了讲台上,说道:“这位同学是今天刚来报道的,她叫乌亦丝,大家鼓掌欢迎。”
“乌亦丝,你长得高,就坐在最后一排吧,坐在焦糖旁边。”狄翠丝拍了拍乌亦丝的肩膀。
乌亦丝斜挎着书包,走到了时九的旁边,拘谨地坐了下来,看向了时九,“你好。”
时九温和地笑了笑,轻声答道,“你好。”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