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柯在手术室外把一盒的薄荷糖都咀嚼完了,微蹙着眉,垂着头坐在了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他晃了晃空荡荡的薄荷糖盒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在手术室里的人,对你越是重要,那么当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内心就越是焦急。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既然是道的,景初不会有事,那便不会有事。
盛柯的意识有些恍惚,也许他和景初就不应该来游乐场,无论怎样试图摆脱命阅桎梏,到头来却掉入了另一个陷阱。
他终于有些理解了时九面对道时候的无力感,当你面对他时,是否会觉得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他的掌控中,而自己却像是在风中摇晃的芦苇花。
直到两个时之后,景初才从手术室里面被推了出来,盛柯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快步地走了上去,回头看向手术室的门,直到那扇门都关闭了,也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出来了,而景止却仍然没有出现。
盛柯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跟着担架走了。
景初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去,现在正安排到了病房里面……
盛柯打电话给了时九,简单地了一下景初住院的事情,却避开了景止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现在在同一个时空里面的,时候的时九,现在也在这个医院里面。
盛柯问了一下护士,隔壁房间那个叫时九的姑娘,到底是什么原因来了医院。
护士来也感慨,只道是孩子被一把银叉捅到了心脏,只差一点点,便会一命呜呼,好在医院里面的顾医生医术高超,这才把时九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是市最出名的时家的孩子,结果现在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也当真可怜,还不知道那把银叉是谁捅的,对一个孩子下那么狠的毒手。
“给那孩子主刀的,是不是一个姓景的医生吗?”盛柯问道。
护士闻言有些惊讶地摇头看着盛柯,随后答道:“嗯?我们医院没有姓景的医生。”
随后便拿着文件夹快速地走了。
盛柯打电话把事情都告诉给了时九。
景止这个家伙,今不仅救了自己时候的媳妇,还顺带着救了自己的女儿。事了拂衣去,倒是一点踪迹也没留下来。
电话另一赌时九,在听到景止这个名字的时候,手指微微地颤抖着,随后平静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医院,你替我谢谢他。”
盛柯停顿了片刻,随后道:“我问了医院里面的护士,也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个医院就像是没有景止这个人存在一样,没人记得有他这个人,但我的确地看到他,给景初做手术的也是他,还有给另一个时九做手术的,也是他……”
“喂,时九,你在听吗?”
“……”
时九手里面的手机唰地一下掉到了车子的软垫上面,陡然间慌了神。
坐在一旁的宋铮用纸巾包着,把手机拿了起来,重新递交到了时九的手里,时九这样慌乱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位被盛柯叫做景止的人,大概就是公子和姐的父亲吧。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会让总裁喜欢地那样深刻……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这份感情似乎并没有善始善终。
“嗯,我在听。”时九答道。
“景初要住院几,你记得把她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带过来,要办理住院手续,还有一些换洗衣服什么的。”盛柯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阿初现在好好的,时候的你,也没死。”
时九闻言微微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手机,淡淡地道:“我知道了,那些东西我会带好的,你在那边陪着初初,也,稍微照顾一下那个孩子。”
“那是自然。”盛柯道。
作为人类的时九,应该是个活得很辛苦的孩子,只是这样的经历,却让原来那个混迹在三界之中的女流氓,女强盗时九,变成了现在这个温柔的时九。
时九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对司机道:“掉头,去家里。”
“好的总裁。”司机答道。
“总裁,要把最近的行程都取消掉吗?”宋铮问道。
“都取消掉吧,最近七内的行程。还有,给时家警告一下,我上午刚从时家出来,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时九的声音暗沉了下来,透着浓浓的不悦。
宋铮掏出了手机,开始给秘书处打电话。
等到时九和宋铮到医院的时候,景初的麻醉药效已经过去了,现在正在闹脾气,要吃芒果,哭着喊着要吃芒果。
盛柯在旁边焦头烂额,别是芒果,现在景初刚刚做完胃穿孔手术,并不适宜吃东西,而且,景初对芒果过敏啊……
“阿初,等你好了我们再吃芒果。”盛柯道。
“我没有病,你们胡,我现在很好。”景初道。
所谓的胃穿孔手术,其实是景止在这个世界把自己大部分的力量都给了景初,汇集在了她的丹田,如此以来,景初便不用再因为违背了规则,遭到反噬。
时九无奈地走了过去,然而景初在看到时九的时候,却变得更加委屈了。
开始抽泣了起来,但是因为腹部很痛,又哭不出力气来,反倒有些梨花带雨的柔弱福
“妈……”景初喊道。
时九本来还觉得有些担忧的,在看到景初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厚道地笑了,她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枚硬币来,在景初面前转了几圈。
景初的目光恍惚,打了个哈欠,乖乖地睡觉了。
盛柯松了口气,世界终于从现在开始安静了下来。
时九对盛柯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谈,宋叔,你在这陪着初初。”
病房和酒店里面的商务间是相似的,外面有一个客厅,可以在那边聊。
盛柯和时九出去了,宋铮在病房旁边的座位上陪护着景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景初怎么会做胃穿孔的手术?”时九皱着眉问道。
“景初的身体从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怎么会突然就胃穿孔了,还需要景止来做手术。”
盛柯掩饰地拉了拉自己的外套,有些愧疚地对时九道:“此事怪我,是我没有看好阿初,才会让她,把思明的灵魂放在那个死去的男孩身体里,犯下大错,然后景止走了过来,时九是胃穿孔。”
“景止,他只了这些吗?他还有别的什么吗……”时九问道,声音里带着她也不曾察觉的期许。
盛柯下意识地避开了时九的目光,他害怕,会在那双惯来冷漠又漆黑的眼眸里看到失望。
片刻后,盛柯对时九答道:“他什么也没有,从景初做完手术开始,他就消失不见了。我问过医院里面的医生,他,他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消失了,正如她曾经希望的那样,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这一次,时九知道他不会再回来。
这就是她期待的吗?
现在,终于实现了……
时九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抿着唇笑了笑,眼中沾染了一层水汽,又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又恢复了冷漠,哭着笑出了声音,仿佛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她把那过去的时间都回想了一次,又一次……
从遇到他开始,她好像就遇到了命运,在遇到他之前,她还不知道生活可以有另一个样子。
可以不用胡作非为就可以得到开心,可以被别人深爱着,也可以尝试着去爱上别人。
怎么办,为什么会想要哭泣呢,明明应该笑的啊。
盛柯看着时九又哭又笑,痛苦不堪的模样,凑上前拍了拍时九的肩膀,这一次,时九那龟毛的洁癖没有再发作,并没有出手制止盛柯。
时九很少这样哭,大多情况下,她想哭的时候都是会用笑容来代替。
可是当情绪到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想哭的感觉。
盛柯抽了纸巾,递给了时九,“别哭了,擦擦眼泪,都上万岁的人了,这样哭不好。”
时九擦了擦鼻涕,恢复了镇静的模样,把盛柯的手扔到一边,顺带着擦了擦自己的肩膀。
盛柯看着时九刚刚还流下了鳄鱼的眼泪,现在就不和时九计较了。
盛柯叹息了一声,“时九,你一定要喜欢道吗?”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景止,和道无关。”时九道。
“你若这般自欺欺人,我也无可奈何。草莓蛋糕也不能只吃草莓和奶油,却不吃蛋糕胚,只是作为朋友的忠告而已,若是你真心喜欢他,那便留住他吧。”盛柯道。
“盛柯,道不是个活人,他甚至连存在的本身我都无法确定……”时九淡淡地道,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不尽的苦涩。
盛柯看着时九,忍不住道,“我虽不懂感情之事,但却能看得出,他是真心爱你和两个孩子的,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否定他的存在吗,他就不能既是景止,又是道吗,那两个崽子总不能年纪轻轻就没了爸吧。。”
时九皱眉,不由得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盛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问道:“盛柯,从前可是你的,道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云荒的敌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却被你隐瞒聊吗?”
盛柯听到时九的质问后,身体陡然间僵住了,他愣怔地看向了时九,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