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付如初静静地坐在窗前,撑着疲倦的睡眼,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出去的法子。
她如今,只想好好度过漫漫余生,找回付如风。
她不想再和沈凌川有任何纠缠,活得太累,不敢爱了。
有些爱,太沉重,受不起。
代价她已经付了,没必要再被人折磨。
她的视线落在被雕刻得精致的木雕上,这个木雕,是曾经她让人按照她的模样刻出来送给沈凌川的。
“沈凌川,生日快乐!送你个木偶,以后我没空的时候,它就代替我陪伴你!”她当时就是这么跟他说的。那时候,趁着他发愣,她还不知羞耻地吻了他,就如同蜻蜓点水。
他本来不抗拒的,可是就是突然间一把推开了她,还当着她的面把木偶丢进了垃圾桶,“以后别做这些无用的东西。”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满不在意的表情,强装镇定:“你不喜欢我可以送你别的!”
他面色一沉,什么都没说,扔下她走了。
她就一直坐到天亮,一直一直等他,结果没有等到他。
她回忆着往事,他对她,也是忽冷忽热。她还一直欠兮兮的相信,他有一天会娶她。
可是,现实告诉她,这个男人,她永远爱不起。
爱上他的代价,让她含冤入狱。就连出狱后,也照样被变着法地折磨。
她情绪激动得拧了一把大腿,在心里骂自己贱。要是一开始不那么执着,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她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拿起木偶,毫不留情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爱都不在了,留着有什么用?
她坐到窗边,吹着冷风。夜晚的风,很凉很凉,吹得她眼眶发红。她捂着脸,埋下了头。
她曾经说过:我付如初这一辈永远不会低头。
当年如此高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曾经那么坚定,一路走到人生舞台,做了那个许多人仰慕的王牌影后,后来却也入了狱。
呵呵!
笑自己年少无知,自以为爱对了人。
原来却也终究是错。
一步错,步步错。
爱错了,是青春。
她的青春,叫做监狱。
她靠在窗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她还屈辱地活着。
末了,双眼合在了一起。
傍晚,沈凌川推开门进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不悦地皱眉,干嘛不开灯?
付如初此刻蜷缩着坐在窗前吹着冷风,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沈凌川看着都冷,她是傻吗?
就这么坐着吹寒风?
付如初一动不动,像极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快步上前,径直在她身旁蹲下:“你是傻吗?不知道外面冷?在这吹什么冷风?”
付如初没有正眼瞧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他蹲下来的身子,淡漠地开口:“让我走!”
“不可能!”沈凌川冷冽的声音就像这刺骨的寒风,无情的甩向她。
付如初盯着天边挂着的半颗月亮,越来越惨淡无光。
灰暗的云朵占据了夜空的半壁江山。
此景,犹如此人!
黑暗,却永远长存!
窗前,月光打在身上,两道身影一动不动。
屋子里,依旧没有开灯。
“为什么不开灯?”
付如初没回应,想起之前她条件反射用手挡光的情景,沈凌川下意识想到,她似乎很怕光。
他的脑海又想到在监狱中那种暗淡的光线,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莫名揪心。
付如初就这么一直坐着不说话,把他当成空气。
几分钟后。
家里的佣人端进来饭食,打开了灯。
付如初突然惊悚地抓住裙角,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突如其来的亮光又让她想到了监狱,监狱里的光,不代表希望,而是毁灭。
每次光亮,她都会被人叫醒,然后是一夜折磨。
沈凌川上前抱住她,付如初没有推开,身体还在不停地抖动,双手回抱住沈凌川,整个身体几乎往上一扑。嘴里不断呢喃:“阿晴,她们是不是又要毒打我们?”
“阿晴,你快点走,不要管我,她们会迁怒于你的。阿晴……”
“阿晴,快点松手,走开啊!”
沈凌川心疼地汗颜,这是付如初出狱后唯一一次主动抱他,尽管是把他当成别人。
她是有多害怕才会这样?
他回过头,看了佣人一眼:“饭菜放下,下去吧!”
佣人自觉的退下。
“啊!”付如初听到了头顶传来的男声,吓得用力把他往外推,快速地缩到了阳台边沿,眼神慌乱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沈凌川一点一点靠近她,她今天不太正常。以往看见他虽然害怕,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悚。
沈凌川靠近她,抱住她的身子,嘴里还不时念叨:“小初,不要怕,别怕我!”
付如初用力一踹,踹中他的大腿:“我让你别过来!”
沈凌川头疼的看着她,想继续上前,“小初,我是……”是谁?沈凌川么?那一刻,他苦涩地笑了,他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就是炼狱。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站起身,狼狈地出了房门。
莫少琛九点的时候,又一次光临沈家庄园。
差点没气到半死,他一个月连跑了多次沈家,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而每次她的病,都跟沈凌川有关。
他重重一摔医药箱:“姓沈的,你要不直接把人弄死得了!把人折腾得半死不活自己还受罪。”
沈凌川沉默不语。
莫少琛越讲越来气:“你要想让她死快点就尽管囚禁她,哪天她突然死去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沈凌川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没有山前揍他一顿,因为他,说得对!
好半响,莫少琛数落完他的时候,他才说话:“她怎么样?”
莫少琛:“抑郁症复发。”
沈凌川:“你怎么不早说?”
莫少琛:“谁知道你那么有天分,把人家本来快好的病又彻底激发出来?”
沈凌川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抓紧了手里的检查报告单,她如今,如同枯死的树木,随时可能被人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