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洒在斑驳的平原上,微寒的秋风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一抹刺眼的红盘旋而过。
黄悼盘坐在染血的草地上,手中抓着两个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的蓝色布袋。
袋里装着的是几个米饼,原本白中带灰,如今,还掺杂了几抹红色。
在黄悼身旁,四具无头尸体横陈,他们的脑袋掉在远处,圆睁着双目,瞪着天上的银月。
这四具尸体是两袋米饼的来处,他们自称是东军,正在搜寻落败的西军残余,予以铲除。
他们自然不愿将食物分给黄悼,于是掉了脑袋。
咔。
坚硬的米饼被黄悼咬碎咽下,肚子有了进账,很快便不闹了。
只是有点干。
黄悼的身旁插着一把长刀,这是他从几个东军那抢来的,然后他就用这把刀砍掉了那四人的脑袋。只是杀完人后,黄悼又开始嫌恶起这种长刀,这让黄悼开始思索哪种武器比较合他的心意。
毕竟每次杀人都要先抢一把刀也很麻烦。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黄悼清楚一件事情,他脚下的这片土地,眼下应当正处乱世。
既然是乱世,那总少不了杀戮。
虽然任务上说只需要存活24小时即可,但黄悼没有找个隐蔽的地方龟缩起来的打算。
甭管这么做好不好,对不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莫名其妙得来的第二次生命或许更加宝贵,但于黄悼而言,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更何况,黄悼会的除了种田,也就只剩下杀人了。
种田,是阿爹阿妈还有阿姐手把手教的,而杀人
似乎是天生的。
天上有一片乌云飘过,挡住了泼洒的月光,将黄悼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夜幕下远远传开。
吃完两袋子米饼,黄悼拍拍手站了起来,选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没有任何牵挂,也找不到什么目标。
曾经,送阿姐出嫁,为阿爹阿妈养老送终就是黄悼的人生目标,只是如今已经化为了泡影,以后该做些什么,黄悼不知道。
先往前走吧,看看前面会有什么样的风景。
当火红的太阳从东边的山头缓缓探出的时候,黄悼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只是,站在村口,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黄悼知道他应该不太可能从这个村子里得到这个地方的消息了。
叹了口气,走进村子,黄悼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个趴在地上早已流干了鲜血的村民,漆黑的乌鸦们安静的享受着美食,整个村子里飘荡着令人发毛的寒气。
将注意力从越来越多的尸体上转开,黄悼开始挨家挨户进去寻找食物,只可惜走遍了整个村子,竟然连一个米饼都没能找到。
每一处屋子里都满是翻箱倒柜后的狼藉,显然,在黄悼之前,屠了村子的人已经把能搜刮的都搜刮走了。
“还真是混乱的世道。”
难得的发出一声感慨,黄悼走出了村子,顺着绵延向前的小路,开始继续往前走。
抬头往前看去,视线的尽头是一片大山。黄悼琢磨了一下,既然有路,那么很可能在山脚下还有村子的存在。
希望还没遭难吧。
远处的群山看着不远,但真落实到脚下,存在的距离还是会令普通人感到疲惫。
黄悼倒是不累,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点距离甚至不能让他多喘一口气。
唯一的问题是,饥饿。
黄悼比常人更容易感到饥饿,或许是过于强壮的身体也更容易消耗能量吧。
黄悼把进食的希望放在了那个应该存在的山脚的村子里,只是还没等他走到山脚,前进的道路便被人阻断了。
零零散散四十多人,其中有两人骑马,剩下的人与他先前为了米饼杀死的那四个家伙一样的打扮。
东军,应该是。
他们原本正分散在道路两旁休息,看到走来的黄悼,纷纷拿起武器围了上来。
很快,黄悼就被十来个人围在了中间。
“哪里来的野武士,喂,你这家伙不会是西军的残党吧。”黄悼左手边,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东军拿着把长枪,枪尖直指黄悼。
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喝声,是骑在马上的一人,“抓住他拷问一番,不管是不是西军的残党,总之不能让他走漏了我们的消息。”
“是!”满脸横肉的东军大声回应,随后狞笑着望向了黄悼,“小子,乖乖唔”
当他还想威胁黄悼一番的时候,黄悼却早已经扑了上来,不等其他人反应,双手直接落在那东军的脖颈处,用力一掰。
咔!
接过掉落的长枪,黄悼直接越过软倒的尸体冲进了道路两旁的树林中,这时,其他东军才纷纷咒骂着追了过来!
他们没想到,一个手无寸铁的落单野武士,竟然敢反抗他们,还杀人夺枪。
“你们都在干什么,赶紧抓住那个家伙,他肯定是西军的残党,如果被他逃了你们统统给我切腹谢罪!”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领头之一坐在马上看清了黄悼杀人跑路的全过程,顿时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
他们可是赢得了决定天下的战争的东军精兵,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杀人逃跑,简直是耻辱!
树林中,黄悼抓着长枪快速奔跑,身后咒骂连连的追兵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很快就被他甩出了一大段距离。
紧追不舍的还有哒哒的马蹄声,听声音应该只有一匹马,想来该是那个指挥东军抓人的家伙。
奔跑中,黄悼看了看四周,这片树林并不茂密,也没有杂草丛生,奔马在这里面足以自如穿行,但凡有经验的老手,都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被限制。
既然如此
加速奔跑,黄悼的呼吸微微粗重了几分,但也因此将身后那些同样靠两条腿的追兵甩得更远,只有马蹄声不曾减缓,当然,也没有接近。
继续跑下去,黄悼自信肯定有机会甩掉追兵,但是,他没那个耐心。
又跑了一分钟后,黄悼开始减速,身后的马蹄声迅速接近。
豁然转身,黄悼将手中的长枪划过一圈,平举至肩。在骑马的东军头领惊恐的眼神中,黄悼一声怒喝,长枪被他全力掷出,犹如一道飚射闪电,吓得东军头领一个侧身趴伏在了马背上。
紧接着
噗!
长枪精准的扎进了奔马的双唇中,带着巨大的力量,直接穿透了马的后颈,在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后斜着往上飞了十来米,才力消坠落。
砰!
裹挟着巨大的冲势,脑袋被捅了个对穿的奔马直接侧翻朝黄悼滑了过来,黄悼侧身让开两步,看着马匹在他的面前滑过,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
东军头领在马匹翻倒的第一时间便从马上跳了下来,虽然落地后踉踉跄跄的摔了一跤,但却并没有受伤,只是直起身后,望向黄悼的脸上带着极大的惊恐。
“这如鬼神般的力量”
拔出武士刀,刀尖直指黄悼,可惜东军头领却丝毫无法从自己最爱的刀上找到一点安全感。
他被吓怕了。
黄悼不发一言,猛然朝东军头领冲了过去。看着急速接近的黄悼,东军头领匆忙压下心中的惶恐,壮胆似的怒喝一声,武士刀朝着冲来的黄悼横切而去。
刀锋直奔腹部,黄悼见状脚下一蹬,借着冲刺的速度直接腾身,飞跃过锋刃的同时,伸出的双手犹如鹰隼的利爪,抓住东军头领的脑袋用力一拧。
咔!
翻身,落地,站稳。
呛啷!
武士刀与断了脖颈的尸体同时落地。
黄悼拍了拍手,也不去看死掉的敌人,只是看了看刚刚过来的方向,那些追兵还没赶上,估计还要点时间。
换了个方向,朝着群山,黄悼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