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见儿子吃兜幸灾乐祸一笑，却不想正好被自家夫人瞧见。来不及收敛自己的笑意，于是咳了咳说起先前同庄氏所说的正事，来转移话题。

谢既明思忖片刻道：“父亲以为可信？”

“我说了不算。你也不小了，自己做主。你莫要看你母亲，她也是这么个意思。”

“那人说二日后来府里，先见一面再定下也不迟。十五年也不是一个短时间，总要和祖母一同商量。”谢既明顿了顿，“若真如父亲所感，儿子自是愿意去。身在谢家训诫不敢忘，也不能忘。”

谢奕满意地颔首，“如此也好。你先去隔壁见见你妹妹。想你也是惦记了许久，其他不该做的可莫要做。今日回家就早些安寝，明日卯时去练武场我校验这几日的成果。”

谢既明一怔，不知双亲的说法为何不同，也道了个“是”。

就如此，谢既明离开里屋从旁门进隔壁屋子。打盹的婆子瞧见他，正欲行礼却被他挥手打断。

轻声走到小床边见其中的糯米团子睡得香熟，忍不住伸手一点她的脸颊。刚巧小姑娘一个偏头，点脸颊的手指的力道就重了。

感觉到痛意的谢卓然小姑娘缓缓转醒看到面前的罪魁祸首，直接来了个惊天动地地嚎啕大哭。霎时谢既明便懵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放，只得在心里各种求爷爷告奶奶。一边的婆子赶紧上前将这位“戏精”五姑娘抱在怀里开始花样哄。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这小祖宗给一丝面子。

谢既明摸了摸鼻子，“给我吧，我试试。”

婆子有点迟疑，但在大少爷的坚持下将怀中的小祖宗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又说着如何抱婴孩的动作。

谢既明感觉自己身体愈发僵硬。这小小的糯米团子软极了，也很脆弱。他生怕因自己的失误导致什么不好的东西。万幸脑补的东西并未上演。

学着婆子哄孩子的动作一手轻轻拍小姑娘的背。然而依旧是无济于事，甚至哭声更大。

“大少爷您先回吧。五姑娘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哄不好的。”婆子想要重新抱回谢卓然。

谢既明抿唇道“好”，就将自家妹子递给了婆子。不曾想这一下更不得了，谢五姑娘不哭了变成咿咿呀呀。一只小白糯糯的小手啪地打在谢既明脸上。

这下子懵的就不仅是谢大少爷，伺候的婆子也懵了。

就这般伸出的手僵硬着，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不确定地说：“大少爷，五姑娘应是喜欢您咧。”

谢既明看着谢卓然小姑娘莫名其妙地举动，也不确定地点点头。

可能，应该是喜欢的吧......

次日谢既明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练武场时，谢奕表示自己很乐意见着这样的儿子。让他体验这些天自己经历的东西，心情十分愉快。自从有了女儿后，从开始笑得像个二傻子到现在一听到闺女的哭声就心惊胆战也是实属不易。

于是明知故问道：“昨晚可是有事？”

谢既明哪里不知是这老狐狸把自己给阴了。不过面子上依旧如常，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答非所问拱手言道：“父亲，请。”

谢既明年小之故，一套动作下来没有势如破竹。然而在私底已练不知多少次，倒也挺连贯。习武并非一朝一夕，也非是典籍或父亲所示范那般只图个一板一眼的动作。势可悟，然不可学，而其中人剑归一视为大成。

“这套剑法你已熟练，唯剑势依旧平平。”说着拔剑起，其势宛若猛虎出。又见谢奕手腕一转刺出，只见到闪眼的一抹白光掠过。再回神时，这人挽了个剑花收敛似乎方才只是幻觉。谢既明心中明白这所谓的收敛只是为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果不其然，谢奕的手中的剑有了生命般。没有任何词语可来形容他，只因为在谢既明看来都太过于平脊。

“可知自己的路？”在谢既明琢磨出神时，谢奕收手忽然道，“悟出方有灵。每个人的路不同，其势亦时不同。当你懂得自己路时，方会有势。”

说完，背身离开。徒留谢既明在原地喃语：“自己的路......所以我的路是什么？”看向尚是黑漆漆的天空，似乎想从中见到一个答案。

按照规矩每日辰时谢府中人将去素芳斋请安。谢奕在如梨院中需照顾媳妇，就待谢既明从练武场回来打发了去，又让他给自己母亲说道一声。

素芳斋门前得丫头知会里边了一声，谢既明才入。见到谢老太正端坐在主位子上用着茶，想是已经用过了早膳。

“明哥儿来得真早，老祖宗先前还说今儿有喜鹊啼叫的，不成想竟是真的。这素芳斋啊，向来清冷。今儿也是要热闹一番。”莫妈妈笑着道，一边给谢老太捏着肩，疏通疏通经络。

谢老太也笑着看了莫妈妈一眼，“就你会说。”又看着自家孙儿道，“昨夜睡得如何？你离家长，若不习惯就说。好歹也是名门子弟，莫要听你爹那些子歪道理。”

“托祖母的福，一切都好。父亲今日要照顾母亲，所以孙儿顺道也帮着双亲请安。”

谢老太哈哈大笑，“你也是有心了。今天你两个妹妹要从庙里还愿回来，你一会儿和下头的人去城外接应一番。你们见面次数不多，难得亲近一次，就好生相处着，总归都是谢家人，别让人说咱家家宅不宁的。”

谢既明面子上笑着应了。

当下祖孙二人又说道了些家常，就让他先去做自己的事。最后谢老太言道“中午时一家人到素芳斋用膳，算是给两个姑娘接风洗尘了”。

这厢请过安谢既明和小厮同去了城外等候。不久时有马车过，见到有谢家的图腾。“车上的可是二妹妹和三妹妹？祖母命我来接应你们进城。”

车中的婆子挑开帘子，恭敬道：“大少爷，是姑娘们......”

一语未完，只见马车的正帘掀开。先是一只略胖的小手出，来人跃下马车紧赶着道了谢既明面前，欢快道：“大哥哥可是等了些时辰？我和姐姐路上耽搁了才这么晚。”

谢既明微微蹙眉，有点不悦女童的靠近，小退一步：“放肆！你已九岁，也不小。还这么的不知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