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个都要打听，还说不是那个？”“汉奸”嘀咕了一句又提高声音说：“你俩省点力气吧，鬼子速度快，封住了岔路口谁也过不去。”

“此话还有点道理，小蚯蚓，加油，走哇。”江歌也顺便给自己打气。三个人小跑起来。

岔路口是指龙岭山路与临古马路的交叉口，两侧是陡峭的崖壁，中间一条天然的山隙，仅有一辆车宽。山隙之原来有一座铁索桥，鬼子来了后把桥炸掉了。山路在此被截断，想进龙岭得绕路，穿过马路才能到对面山。

“小蚯蚓，村民们是怎么过去的？”江歌喘着粗气问道。

“村里没有多少过日子的家伙什了，大家主要住在山，每次鬼子一走，大家再下来种地，一口人只有一亩地，种完就往回跑。”

“那龙岭……龙眼村是拎包入住啊。”

“什么叫拎包入住？”小蚯蚓问。

这个不太好解释，不同时期的价值观不一样。“没什么，就是不用搬家的意思。”

“我们没想搬家，等打跑了鬼子，大家还要回来的。”

“快了，没有几年了。”

“真的吗？”

“真的。”

“你俩是一家人吗？这么多话？”“汉奸”倒沉不住气了。“对面山坡没有遮挡，勉强爬过去也是给鬼子当靶子。你俩要是胆小鬼呢就老实趴在这里。”

“不是胆小鬼又怎么样？你跟鬼子一伙的，他们当然不打你。”江歌听出“汉奸”话里有话。

“不怎么样，你不是挺有主意么？”

江歌不再理会“汉奸”，拖拉机的动静越来越近，还是等鬼子过去了再说。

“咱们打鬼子的伏击吧？”小蚯蚓说。

“要打你打，你有枪吗，有人还是有炮？什么都没有，就咱俩个打鬼子伏击，送人头吗？”

“队长他们就打过。鬼子最怕我们打伏击了。”

江歌问：“小蚯蚓你还打过仗？小小年纪就是英雄啊。”

小蚯蚓不好意思笑了。“我没有参加过。次看到鬼子杀人，我尿裤子了。他们都笑我。”

“嘿嘿，小孩子嘛，胆子小很正常，我刚才打鬼子也差点尿裤子。嘘……”

“怎么了？”

“下面有人。”

江歌往前趴了两步，探头往下面看。嘿！铁王八还没到，他们先到了。

狭窄的山隙马路有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往这边而来。

“他们是‘三本’。”小蚯蚓轻声说。

“怎么？当狗腿子还需要文凭吗？”

“鬼子是二本，他们就是三本。三本就是汉奸的意思。”

两人同时回头看“汉奸”。小分头，黑裤掛，连穿衣打扮跟汉奸都一样。但是这个“汉奸”一路没有耍什么花样，除了会时不时讽刺挖苦一下江歌。要说他是汉奸似乎不太像。

江歌低声跟小蚯蚓说：“你先去把他嘴巴堵起来，防止他喊叫，顺便把他手脚也缠起来。”

“汉奸”耳朵好使的很，说：“别费这个力气了，我不动就是。你们伏击你们的，哪里不懂就问我。”

“嘿！拽了。如果待会你弄出一点动静，我先把你扔下去。”江歌从箱子里拿出两颗手榴弹。

“还不轻呢，一颗得有一斤。还好居高临下不费力气，直接放手就行了。”

江歌手一松，一个手榴弹顺着山崖掉了下去。

“捂耳朵。”小蚯蚓说完自己先捂住了耳朵。

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响。

“鬼子的东西不好，臭蛋。小蚯蚓你扔一颗。”

小蚯蚓接过手榴弹，把安全销取下，扔了下去。

不一会，听到“啪”的一声。手榴弹落地砸到了地，还是没有炸。

“汉奸”实在忍不住了。“我儿子要是这么笨，我一脚就踢过去了。你俩这不是胡闹嘛，磕一下再扔。等等……”

江歌觉得“汉奸”可能是自己人，不好意思再骂他。“喂，你会扔？你来炸一个看看。”

那人爬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装甲车发出拖拉机般的响声，在山隙另一头停了下来。

“不要急，看到这边崖的缝隙了吗？等铁王八完全进了一线天，你俩同时把手榴弹扔进缝隙把石头炸开，困住铁王八。鬼子的装甲车最多装六个。两个二狗子便宜他们了，咱们对付六个鬼子就行。”

“是四个，两个已经被我解决了。”

“汉奸”惊讶的看着江歌。“你真是打鬼子的？”

“我刚才一直在说打啊，你才知道？你也是打鬼子的，不是汉奸？”

“你看我像吗？”

小蚯蚓和江歌同时说：“像”

“那就好，我是侦查员出身，故意扮成他们模样的。”

怪不得会打仗呢。江歌问：“既然都是自己人，你叫什么啊？”

“喊我老李就行。”

“你才多大就让喊老李？名字都不说。不实在。”

“这是必要的，你叫江歌？”老李说。

“你怎么知道？哦，那时候你藏在王八盖子里偷听去了。我还以为你是汉奸呢。”

老李笑了。“这个可以跟你说。我被鬼子追，就躲了进去，顺便想解决一个，没想到被你打晕了。”

“铁王八又开始走了。”小蚯蚓说。

“它有点拿不准，抓紧准备吧。如果你们信任我就把枪交给我。”老李教了两人手榴弹的用法，让江歌和小蚯蚓一人拿三颗负责封路。老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枪端起来，向下瞄准。

“嗵嗵嗵……”装甲车进来了，车后冒出滚滚浓烟。

江歌负责堵后路，捏着手榴弹的手不自觉的发抖。这是真枪实弹的打啊，等它完全进“口袋”，再开几米，好！

江歌把手榴弹的销拔开，在地狠狠磕了一下，冲着崖的缝隙扔了进去。

几秒钟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空气也凝固住了。

“轰！”半座山都在颤抖。“哗啦”一声，崖裂缝被炸开，几百斤一块的石头翻滚着向下砸去，底下的路被封的严严实实。

“老李叔，我的没响！我再往石头缝里扔一颗”小蚯蚓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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