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枫朗拉着他的手向她表白的场景不觉又浮现在了眼前,那双闪着星光的眼,那好看的眉,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嘴,啊,对了,还有那唇上的温度,天啊……朔月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一颗心不由得砰砰乱跳,吃什么也觉得没有味了,便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才这么一点?小姐,大皇子是说不要吃太多,但没说只让您吃一点啊。”紫琴微笑着提醒。
“好啦。”朔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了饭桌。
华清池就在殿内,只是要穿过朗坤宫里的一处花园和回廊。紫琴、紫真在前面提着灯笼,慢慢的引路。
花园里积雪未消,到处白霭霭的,就像披上了厚厚一层棉被似的,空气清冷,朔月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银狐皮斗篷。
“咦,有花香。”朔月走着,突然空气里飘来了画清裂的梅花香气。
“回小姐的话,咱这院里有几树红梅,您可要去看看?”
朔月一听有红梅,便停住了脚:“好啊。”
“小姐移步这边请。”紫琴侧了侧身,引着朔月往另一条小径上走去,果然,在花园的一角,有几树盘曲虬枝的红梅正开得热烈,在积雪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红艳。夜色不明,晃忽间,朔月竟觉得那梅花是紫色的,仿若自己正站在紫梅树下,那场景,觉得既陌生而又熟悉。
“好美啊,只可惜夜里看不清。”朔月伸手,轻轻的在花朵上拂了拂。
“小姐若是喜欢,一会子奴婢给你折上几枝插在寝殿里可好?”紫真道。
“嗯……还是不要了,我明日来看它便是。它本该是长在这里,若是因为我喜欢便被摘了,倒是不妙。”朔月想了想,道。
“小姐,您可真是心善。小姐您瞧,那处亮着灯的,便是大皇子的书房呢,那里灯火还明亮着,想必大皇子还在用功。”紫琴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厢房。
厢房的窗户上,映着一个正拿着书册的影子,时而手里的笔在那册子上勾勾画画,时而又圈圈点点。是的,那个影子应该就是枫朗。
“我们走吧,别打扰到他。”朔月看着那个影子,竟是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道。
“嘻嘻,小姐最是体贴了。”紫琴捂了捂嘴。
“贫嘴。”朔月轻轻的叱了一声,心又跳了几跳。
华清池很大,一池碧清的水腾腾的冒着热气。在四围都是帐幔的包围下,显得氤蕴。就像是起了大雾,浓得化不开,只能隐隐的看到池面上飘着的粉色花瓣,还有那浓郁的玫瑰香味。
“这水的温度正相宜,奴婢这就侍候小姐入浴吧。”紫真说着,伸手便要帮朔月解斗篷。
“啊,我自己来便是,你们且在外面等侯。”朔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紫真紫琴应了一声,又说:“您要是沐浴好了,叫奴婢们便是。”
“嗯。”朔月低低的应了。
紫真紫琴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朔月抬眼四顾,再次确认了这里无人,才伸手自己解起了衣袍。自己的红斗篷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件银狐的也是自己出门时紫真拿来的,许是枫朗备下的吧。脱掉外衫,又解开里袍,最后便只得一件薄薄的里衣,朔月闻了闻,觉得有味,甚是嫌弃,抬眼再看了看四周,再次确人没人后,三下五除二的将里衣也一并脱了,慌手慌脚的踩着池边的卵石台阶下了池,将自己的身体稳稳的埋进了水里才放下心来。
水温刚好,水似乎有点深,不过有铺了毛巾的平台可以依着,朔月很快就适应了过来。热气扑面,让人觉得懒洋洋的,这空气里的玫瑰花香,倒是比那在山洞里地热湖的味道好了不知多少倍。
“大皇……”正守在池外的紫真紫琴见枫朗大步的走了过来,连忙曲膝行礼。
枫朗将手指竖在了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紫真紫琴忙的住了口,又垂手立到一边。
枫朗轻轻的走了进去,慢慢的撩开层层围幕向池边走去。
池里的人儿正在用手玩着水面的花掰,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飘在池里,像极了红色的绸缎。白晰晰的胳膊在水面上露着,莹润的小脸泛着红光,正鼓着腮帮子吹着手里的花瓣。
枫朗一时,不觉看得痴了,呆呆的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转回头来,走出了围幔。
“今晚让小姐就睡我寝殿罢,本皇子自还是去书房就好。”枫朗小声的对紫真和紫琴道。
两人应了声,枫朗又事无巨细的嘱咐了一遍要注意的事项,才抬腿离开了华清池。
东海水晶宫内,这几日颇不安宁。
明晨是在听寒下凡五日后才得知的消息,又过了两日,竟又听闻那少昊也一同跟随了下去,一时间一冲动,也想随着下界,可却被敖来帝君好一阵痛骂。
对于回六重天久不回还的语芙,陌尘帝妃也是好有意见,硬生生逼了明晨前往六重天去接语芙。
“哪有新婚媳妇自己回娘家的道理?她这一去,只是在这天界上,把我东海的名声都要丢尽了的。”陌尘帝妃守在夕颜宫里,指着明晨道。
“她自己不愿呆在东海,与我何干?”明晨拒绝去接。
“与你何干?你不想想,当初可是她在九重天上,天君面前哭着喊着要非你不嫁的,可如今,新婚的燕尔,她却独自回了娘家,你这个东海的太子,让别人怎么去想去?”
“别人怎么想我又不乎。”明晨还提马着一张脸。
“你这个傻子啊傻子。成大事者,怎的老是据泥于这些小事?母妃知道你的心还在听寒那里,可是如今,她已是玄幽大陆的太子,是要继承玄幽帝君之位的人,是没了姻缘的人,你还在等什么?”
“有没有姻缘是她的事,我喜不喜欢她,自是我的事。”明晨倔强的说道。
“你……”陌尘帝妃气极了,指着明晨半晌说不出话来:“如今九重天到处都是纷乱,正是你我用武之时,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简直不堪重用!”
“儿子自是知道现在九重天纷乱,可是比起听寒来,做这天界的王又有什么稀罕?”
“你父君让你巡海,有意让你接交各界大员,不就想有朝一日这天下由你说了算吗?到那时,别说九重天,别说这四海,无不听命于你,还愁听寒不能伴于你身侧吗?”
“母妃说得是。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只有成了这天上天下最强的王,才能随心所欲,你明白吗?”
“对,成为天上天下最强的王,我才不管那什么斩不斩姻缘的规矩,到时,我便是那规矩。”明晨好像一下子想明白过来。
“所以,此时不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听寒这次下凡历劫,是要历大劫的,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你若冒然跟去,那这边你必会失了先机。再者,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就算听寒在人间历劫,于我天上,也不过是百日千日,你不如趁她不在,收收心,好好的练兵,为一统天界做好准备。许到她回来之日,你正可将她立做这天下的后,送给她这天下最大的礼。”陌尘继续劝解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