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子才乖。”钟阿姨又摸了摸胸前的手机,抬眼看了看马路:“唉呀,我等的车怎么还没来,我还要回家给儿子做饭呢。儿子放学回来是要吃的呀。”
“阿姨不着急,一会就来了。”瑜听寒看着钟阿姨神志不清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的妈妈,也曾坐在饭桌前等自己归家,顿时感到心里难过异常。
“阿姨跟你说啊,我儿子的那些同学中,我最喜欢的是一个听寒的小姑娘,又人漂亮又善良,要是她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就好喽。”钟阿姨一边说,一边拉起瑜听寒的手,又打量起她来,眼睛一亮:“听寒啊,你怎么在这里?走,阿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好不好?”
瑜听寒只觉得眼泪涌上眼眶,别过头,轻轻的在脸上擦了一把。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开了过来,车还没停稳,就有人从开着的车窗里大声的喊:“妈,妈!”。
明晨一个键步冲了过来,一把拉起瑜听寒的胳膊就往后退,两人很快就退到树影下:“接她的人来了,我们快走。”
明晨拉着瑜听寒快步的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没错,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李子函,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李子函比起高中时,少了孩子的稚气而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那挺阔的眉眼依然和往昔一样,看一眼,便让瑜听寒转不开眼。
“妈,您怎么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可怕我急坏了。”李子函连忙扶起了老太太的胳膊。
“子函,听寒要到我家吃饭呢,我们快回去做饭去!”钟阿姨拉起儿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妈。”李子函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瞪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低下头,看头母亲:“妈,我们回家吧。听寒不会来了。”
“尽瞎说,我刚刚和听寒约好的。”钟阿姨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是再也不见瑜听寒的影子:“奇怪,刚刚还在这里的,这孩子,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妈,我们回家。”李子函扶着母亲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将母亲扶进去安顿好,才又坐回到驾驶坐上。
“子函,我真的看到听寒了,穿条白裙子,可漂亮了呢。可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呢?”钟阿姨忍不住,扭头看着车站,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那站台了,才将头转了回来。
李子函的心里堵得慌,他当然知道妈妈喜吹听寒,自己何偿不是呢?那些年,自己打着请同学到家一起学习的愰子带着瑜听寒一起回家的小心思,早就被母亲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了。可是,只能怪天不遂人愿。上了大学后,瑜听寒家便搬了,开始的时候还能打听得到一点她的消息,再后来,她便像消失了一样,一点信息也不曾留下。再后来,李子函去了奥大利亚留学五年,又在美国当了两年的临床实习医师后归国,通过各种方法才得知瑜听寒上班的地方,正准备前去找寻时,在同学群里却传来了惊天噩耗。瑜听寒深夜驾车坠海,不幸遇难。
李子函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直到他赶到殡仪馆,亲眼见到了那安静的躺在鲜花丛里的人。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她不再为他展开灿烂的笑颜。她静静的躺着,睫毛低垂,他却再也看不到她因为不会做的题而抓耳挠腮的样子。再也听不到她开怀的大笑,再也看不到她在两人目光触碰时羞红的双颊……
泪水模糊了李子函的视线,他悄悄的抬手,用手背轻轻的擦拭。
“那个人是谁?”明晨拉着瑜听寒的手转过了一个街角才停下脚步问。
“我高中的同学。跟谨思堂的同学一样。”
“看起来年龄很大的样子。”
“小哥哥,才三十几岁而矣,在凡人的世界里,可真当年呢,像这样成熟稳重又有经济基础,而且还会懂体贴的男人,可是很多小女生喜欢的大叔呢。”
“你也喜欢他?”
“嗯,很多年前的事啦。你没听她妈妈说吧,他都快做爸爸了。”瑜听寒顿了一下,有些怅然。“不说这些啦,我带你回我家吧。”
两人在街角伸出脖子,确定李子函的车已开走,才又转回到公交车台。来了几辆车,瑜听寒都只是看了看,却不上去。
“你要选什么样的车?”明晨不解。
“选一块钱的啊。我们俩只有两块钱,坐不起空调车的。”瑜听寒拿出硬币,在明晨面前晃了晃。
“真是麻烦。”明晨撇了撇嘴。
“这是我的地盘,你一切听我的。”瑜听寒仰起小下巴,骄傲的说道。在天上自己是毫无主权的,总被人欺负,在这里,自己到是可以做一回主。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等了好久,却都没有等到他们想坐的2路车,瑜听寒觉得奇怪,找了一位候车的大妈问了问:“大妈,请问这2路车是不走这里了吗?”
“2路车啊?去年就改道了啊,不走这里了呀。姑娘,你是外地来的?”
“不对啊,我年初的时候上班还在这里坐车呢。”
“改啦,改啦,你怕是还在做梦。”大妈看了一眼瑜听寒,一副“现在的年轻人啊!”的嫌弃样子。
“大妈,您知道改的具体时间吗?”
“去年下半年吧,反正中秋节的时候就没有了。”大妈想了想,说道。
“大妈,这是2016年吧?”
“神精病哟,2016年都过去两年多了,还2016年,这都2018年了,你外星来的吧?”大妈的眼神里全是鄙视,啧啧了两声,又摇了摇头:“得长挻好看的一姑娘,可惜得坏了病。”
2018年?明明自己走的时候是2016年的夏天啊。瑜听寒转过身,伸手揪住明晨的脖领子,小声的说道:“我让你去2016年的滨城,你怎么跑到2018年来了。刚刚我还在想,怎么这街上的铺子变化了那么多,原来是你捣的鬼。”